一背插三支象征十万火急、大捷凯旋的猩红雁翎,像支离弦血箭冲破清晨的薄雾!
胯下战马口鼻喷着浓稠的白沫,汗水混着泥尘在皮毛上冲刷出道道沟壑,显然已到了极限。
红翎信使摇摇欲坠,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亮得惊人。死死盯着皇城的方向,嘴里反复嘶吼着那惊天动地的捷报!
轰!
整个长安城仿佛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沿街紧闭的门窗“砰砰砰”地疯狂打开,无数颗脑袋探出来,睡眼惺忪瞬间被狂喜取代。
小贩丢下了刚支起的摊子,伙计扔掉了扫帚,连深闺中的女子也不顾寒风的推开窗棂。
“什么,又赢了?吐蕃二十万大军…没了?”
“哈哈哈…天佑大唐!太子殿下万岁!”
“尚囊、禄东赞都死了?天啊!那松赞干布小儿还不吓破了胆!”
“红翎!是红翎信使!大捷,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狂喜的浪潮从朱雀大街汹涌澎湃,席卷向每一个里坊。
百姓们涌上街头相互拥抱,捶打着对方的肩膀,语无伦次地欢呼、大笑,甚至有人激动得嚎啕大哭。
不知是谁率先敲响铜盆,“铛铛铛”的脆响如同点燃引信,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钟鼓楼的巨钟被奋力撞响,浑厚庄严的声浪直冲云霄;坊间百姓的锣鼓、铜盆、瓦罐…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被敲打起来!
巨大声浪汇聚成一股欢腾的风暴,席卷着每一个角落,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震颤。
“太子!是太子殿下和魏家小郎君打的胜仗!”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欢呼的浪潮中飞速传递。
“太子殿下千岁!魏小郎君威武!”无数声音狂热地呼喊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酒肆掌柜令人将一坛坛新酒搬到街上,拍开泥封后任众人畅饮,分毫不取!
拥有胡姬的青楼同样早早开门营业,所有陪客的胡姬一律半价!
在席卷一切的狂欢洪流边缘,也有一些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平康坊深处,一家胡人酒肆二楼雅间内。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如洪水般泄进来。
几个衣着华贵、明显带着西域胡商特征的男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面前精美的银杯里,琥珀色葡萄美酒散发着醇香,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二十万…二十万青壮…”
一蓄着浓密卷曲胡须、头戴织锦小帽的粟特商人,声音异常干涩,“全没了…这得是多少赎金!”
“赎金?”
旁边一深目高鼻、佩戴着硕大金耳环的波斯商人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肉痛。
“禄东赞与尚囊的脑袋,都挂在唐军旗杆上,还赎个屁!我们这些年花在吐蕃身上的金子、香料、美玉…全打了水漂!”
楼下隐隐传来“太子千岁”、“魏小郎君威武”的狂热呼喊,更让雅间内的空气凝滞如冰。
“看来,咱们得开辟另一条商道,或许可以绕道葱岭,然后在转道至逻些。”
波斯商贾长叹一口气,“绕道也没用,逻些城没有了人口,运送再多物资过去都是徒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厢房内又变得落针可闻。
良久。
粟特商人格外郁闷道:“大唐没有吐蕃制约,往后他只怕会越来越强势呐。原本高句丽是个不错的扶持对象,可惜它同样被大唐给牢牢封锁住。”
波斯商人长叹一口气,“大唐强势点倒没什么,关键他们连信仰上都很强势。长此下去的话,唐人的扩张只怕越来越大!”
一粟特商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呐,唐军已经扩张到西海一带。
他们现在到处抓捕白肤奴隶修池道,同时在池道周边建庄园。等他们在西海一带站稳脚跟,下一步或许会对大食动手呐!!”
波斯商人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听说大唐太子甚爱美女,或许咱们能想法子将他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