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又来了几个客人,是上午课业结束才请了假,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李来好他们一行三人。
三人见了云新阳一个劲的道歉解释:“阳哥,对不起,我们来迟了,原是想请上一天假的,可是夫子不批,说是今日会提前放课,完全来得及,可是我们不认识路,问了好些个人才找到这里。”
云新阳说:“不迟不迟,这里正准备着,还没有正式开席呢。”
云家今日的菜是吴夫子帮忙从镇上酒楼请的一个大厨,虽说食材都是普通的鸡,鱼,肉,蛋和农家蔬菜,但是色香味可比农家自己做的好多了。
刘村长兄弟和儿子侄子今天都在云家,老子负责吃席,儿子负责帮忙,刘满仓堂兄弟们觉得,今日来云家帮个忙,竟然看到了那么多的举人秀才,回到刘家庄这牛皮够他们在亲戚邻居之间吹上一年了。
待客人们都坐下了,云新阳终于喘了口气,揉揉脸,去找水喝。这云家的客人还不算多呢,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招呼半日,嗓子也说干了,哑了,脸也笑僵了,难怪那日吴鹏展怨念那样深呢,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罪受吗!他决定不管以后考上举人还是进士,绝不大办。
菜终于开始一盆盆一碗碗的往桌上端,喜宴正式开始。很快,屋里院里响起喝酒碰杯声,祝贺恭喜声,谈话说笑声,筷子夹菜扒饭碰击碗碟声,一些不文雅的人吃饭吧唧声,嘴声喝汤的呼噜声,喝酒的滋溜声,声声在这农家院里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临时组合起来的散凑班子奏起的散乱却充满着喜悦轻松气氛的曲子。
与外面的轻松愉快不同,兴旺在屋里,自从听了抱弟的告密,他就生气到现在,亮亮现在已经吃饱喝足,开始昏昏欲睡,只是这人声鼎沸的总吵着他,他哼哼唧唧的倒也不闹。
兴旺坐在一边,看着亮亮,一边小手轻轻的在大侄子的身上拍着,嘴里还嘀嘀咕咕:“这可是我一直疼宠着的亲大侄子,虽然总是霸占着娘,连晚上都赖着不想走,让自己有时很不高兴,但自己可从没舍得欺负过他,如今却被外人欺负了去,士可忍孰不可忍?”亮亮听不懂五叔的话,还当五叔在背书哄他睡觉呢。
对,在兴旺的世界里,即便是亮亮姥姥家的人相对于亮亮来说也都是外人,他们云家人才是亮亮的亲人。
兴旺遵从老头的一贯教导,今天这种人多混乱的情况下,药是必不能离身的,他今天在身上装了两个手绢,两个手绢里都同时撒上了痒痒粉和软筋散,还有两个小瓷瓶里装着其他的药。不过到现在亮亮的那个四姨都没有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事关大侄子,兴旺的警惕始终没有放松,家里人今天个个都各有各自的任务,自己必须一直在屋里陪着大侄子,抱弟也不例外。
外面云新阳喘口气,桌上已经酒过三巡,他又开始端着一碗米酒往各桌去敬酒,今天来的只有上埠镇这片的云家人,也就是说,都是云老二太爷爷,云新阳太祖爷爷的子孙,血脉再远一程的都没有去告知。
与云新阳爷一辈带南字的,云新阳都认识,与他爹一辈带春字的,他也基本上认识,不认识的极少。反倒是跟自己一辈的,他认识的也多,不认识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