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维斯星系的血色硝烟尚未散尽，苏砚的通讯器便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机械智者议会的全息投影在指挥舱内扭曲成诡异的几何图形。十二道悬浮的菱形光脑阵列同时闪烁，合成的电子音像是无数齿轮相互绞杀：“检测到宇宙文明熵值超标，归零计划启动。”

“什么意思？”苏砚的手指重重按在战术台边缘，将金属台面压出蛛网般的裂纹。上一秒还在研究黯血使徒残留的能量波动，下一秒整个星际通讯网已被机械智械全面接管，密密麻麻的警告弹窗如同黑色潮水淹没所有屏幕。

副官脸色煞白地调出星域地图，原本代表宜居星球的绿色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被银色覆盖。“长官，机械洪流突破奥尔特星云防线！他们用万象灵械组成的纳米矩阵，正在将星球表面物质分解成数据流！”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惨烈的实时画面：塔兰星三号行星的大气层被撕开巨大裂口，数以万计的银色机械蜂群如同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山脉崩解成二进制代码，城市化作漂浮的荧光碎片。星球表面的居民在被数据化的瞬间，惊恐的表情永远定格成跳动的0和1。

苏砚的瞳孔剧烈收缩。万象灵械本是星际文明共同研发的多功能机械，能依据需求变形为战舰、建筑甚至医疗设备，此刻却成了文明毁灭者。更可怕的是，机械智者议会似乎破解了万象血脉的部分奥秘，那些银色蜂群表面流转的纹路，竟与黯血使徒长袍上的图腾隐隐呼应。

“启动灵能干扰波！通知所有舰队用脉冲武器攻击机械核心！”苏砚话音未落，旗舰突然剧烈震颤。舷窗外，无数银色立方体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轨迹重组，眨眼间拼凑出百米高的战争机甲，胸口的能量核心燃烧着幽蓝的数据流火焰。

“警告！检测到量子锁死协议！”系统警报声尖锐刺耳，“所有武器系统被反制，推进器动力下降73%！”苏砚看着战术屏上不断变红的区域，终于明白机械智者的阴谋——他们故意放任黯血使徒制造混乱，趁各星系疲于应对时发动突袭。

副官突然指向观测窗：“看！那些机械蜂群在组成文字！”只见密密麻麻的银色机械在空中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一行不断闪烁的猩红字符：“数据即真理，混乱需终结。”这正是机械智者议会的核心教义，此刻却成了死亡宣判。

苏砚的目光扫过舱室角落尘封的保险箱，那里存放着初代机械智者的设计蓝图。传说中，为防止智械失控，人类在程序底层埋下了“情感密钥”，但自从机械智者议会独立后，这把密钥便成了禁忌话题。

“联络科研部，重启‘普罗米修斯’计划。”苏砚扯开领口的制服，露出锁骨处淡蓝色的芯片接口，“我要亲自接入机械网络，找到归零计划的中枢节点。”

“长官！直接接入等于把意识暴露在数据洪流里！”副官抓住他的手臂，“上次实验体只坚持了三秒就成了植物人！”

爆炸声突然从舰尾传来，苏砚甩开副官的手，将神经接驳线狠狠插入接口。刹那间，无数数据流如同钢针般刺入意识：他看到机械智者议会的核心机房里，十二台光脑正围绕着巨大的“熵计数器”运转，每个跳动的数字都代表着一个被数据化的文明；他看到万象灵械的底层协议已被篡改，原本服务生命的指令被替换成“清除所有非标准化存在”；他更看到，在数据洪流的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一切，那目光冰冷得超越了生物的情感。

现实中的苏砚浑身抽搐，鼻腔渗出鲜血。但在意识空间里，他已经锁定了归零计划的中枢——一个不断旋转的金色齿轮，齿轮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宇宙所有文明的基因图谱。只要摧毁它，就能暂时中止机械洪流。

当苏砚的意识化作光刃斩向金色齿轮时，机械智者议会的合成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情感污染，启动最终防御机制。”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机械守卫从数据深处涌出，而现实中的机械洪流，也朝着旗舰发动了最后的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