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为什么不破石而出？”</p>
“笨死了！”</p>
剑域之灵的意念带着嫌弃，仿佛很瞧不上林墨这个便宜主人。</p>
“剑匣认主，需得有‘剑心通明’者以本命灵剑叩击石壳，它才肯现世。”</p>
“现在那群蠢货只知道打杀，哪能引它出来？”</p>
林墨眸底一亮，瞬间来了兴致。</p>
剑心通明？</p>
林墨指尖在青石上轻轻一顿，剑域之灵的话像钥匙，突然打开了他识海中的那扇门。</p>
女魔头给的玉简中有记载，剑意与本心合一，是领悟剑域的前提。</p>
所谓剑心通明，根本不是刻意追求的“境界”，而是让剑意彻底成为本心的延伸。</p>
真正的剑修，追求的是人剑合一。</p>
哀时剑带悲鸣，乐时剑绽莲花，剑意……非力之所至，乃心之所向。</p>
从未有像现在这一刻，林墨对剑意有如此之深的感悟。</p>
他缓缓闭上眼，不再刻意控制灵气流转。</p>
而是任由那些被剑域反噬的刺痛、斩杀敌人的畅快、对剑匣的好奇……</p>
所有的情绪，喜与怒、生与死……统统在识海里翻涌。</p>
破妄在他膝头轻颤，剑脊的道纹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p>
当他想起林家灭门的血海深仇，剑身便泛起冰冷的赤芒。</p>
当他触摸到剑域雏形的悸动，青光又悄然漫上剑刃。</p>
当他对剑匣生出“或许能让破妄更强”的欲念，赤青二色竟在剑脊交融成淡淡的金纹。</p>
“原来如此……”</p>
林墨喉间溢出一声轻喃。</p>
从前总想着“压制杂念”“提纯剑意”，却忘了剑意本就是情绪与道心的凝练。</p>
喜怒哀乐皆是剑意的养分，能接纳所有情绪，却不被情绪裹胁，这才是“通明”。</p>
剑域之灵的意念在林墨的识海浮动，带着一丝讶异。</p>
“你这小子……倒不算太蠢。”</p>
它没再嘲讽，反而悄悄调动谷中的剑意，在林墨周身织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茧。</p>
那些剑意不再是冰冷的力量，而是带着不同的情绪。</p>
有的藏着上古剑修的豪迈，有的凝着悟道时的宁静，有的含着未竟的遗憾……</p>
林墨没有抗拒，任由这些剑意穿过筋脉，与自己的剑意碰撞、融合。</p>
他试图将这些情绪、这些剑意拧成一股全新的，且属于他自己的剑意。</p>
丹田的剑丹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p>
原本只有三寸长的小剑在光茧中缓缓舒展，剑身上的古纹也越发清晰能辨。</p>
“剑心通明，不是让心变成无波的古井，而是让心成为能容纳百川的江海。”</p>
林墨感叹了一声，他能感觉到这场顿悟不仅仅提升了剑意，更是让自身境界跃上了一个台阶。</p>
然而，剑丹舒展的轻鸣还未散尽，一股刺骨又透着漠然的寒意悄然出现。</p>
那道被十夜用星链封印的无情剑意，竟趁着林墨融合剑意的间隙，猛地撕开了封印！</p>
“嗤啦～”</p>
星链断裂的脆响在识海回荡，墨色的无情剑意如潮水般涌出。</p>
所过之处，刚融合的剑意瞬间被冻结、吞噬。</p>
林墨识海翻涌的情绪骤然凝固，被这股死寂的力量压得粉碎。</p>
“不好！”</p>
剑域之灵的意念陡然尖锐，光茧中的上古剑意疯狂涌向那道墨色洪流。</p>
“是无情道！”</p>
破妄也发出急促的剑鸣，剑脊的爆发出刺目青光，试图缠住无情剑意。</p>
可那些墨色的剑意却像活物，顺着破妄的剑纹往里钻。</p>
所过之处，青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冰封。</p>
林墨的识海此刻已被无情剑意占满，一双星眸里透着荒芜的漠然。</p>
无情剑意也好，他领悟、融合的剑意也罢，它们本就是一体，一荣则荣一损俱损。</p>
既然林墨想要将剑意融合，岂能少了无情剑意！</p>
五光十色的剑意在无情剑意的引导下，在林墨体内反复碰撞、相互融合。</p>
“这……这怎么可能？”</p>
剑域之灵的意念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光茧中的上古剑意悬在半空，竟不知该阻拦还是旁观。</p>
破妄的剑鸣也从急促转为低沉的共鸣。</p>
剑脊上被冰封的青光渐渐复苏，与墨色剑意交织成螺旋状的纹路，非但没有滞涩，反而比之前更加流畅。</p>
无情剑意没有侵蚀剑身，竟在修复之破妄的细微裂痕。</p>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月明星稀之时，林墨缓缓睁开眼，眸底已没了之前的荒芜。</p>
墨色的无情剑意沉淀在瞳孔深处，像平静湖面下的深流。</p>
他能感觉到，丹田的剑丹已舒展至一尺长，每转动一圈都有大量的灵气被纳入其中。</p>
原本刚突破到结丹境中期的境界，竟在剑意融合的瞬间彻底稳固，甚至隐隐有了朝着后期攀升的趋势。</p>
那些被剑域反噬刺破的伤口，在无情剑意流转过之后，竟愈合得更加彻底，连残留的刺痛都消散无踪。</p>
无情剑意非但没有冻伤经脉，反而像极寒的淬体灵液，让筋脉壁变得更加坚韧。</p>
林墨内视己身，却怎么也发现不了自己与之前有什么不同。</p>
“这就是你们都怕的无情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