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年癫狂的笑声在会客室里回荡,关宏盛突然暴起,枯瘦的拳头直直砸向他的面门:
“你他妈血口喷人!”
夜枭队员迅速将两人隔开,男人被压制在地还在挣扎嘶吼,假牙几乎要从口中甩出:
“小瑶是我女儿!我看着她出生的!”
然而他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浑浊的眼球在布满血丝的眼白里慌乱转动,仿佛在竭力搜寻着某种可以自圆其说的谎言。
林淑芳瘫坐在地,真丝衫上的腌菜汁早已干涸,此刻却被泪水晕染出更深的痕迹。
她颤抖着捂住脸,指甲缝里还沾着方才与周桂兰扭打时留下的血渍:“别问了……别问了……”
崩溃的呜咽断断续续从指缝间溢出,当关瑶走向她时,女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回忆是附骨之疽。
“当年……”话未说完又被啜泣淹没,她疯狂摇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多吐露一个字。
周桂兰却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她挣脱夜枭队员的桎梏,踩着满地狼藉冲到关瑶面前,廉价的水晶手链在晃动间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想知道真相?”
她贪婪的目光在关瑶身上游走,仿佛对方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先给我五百万,我就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她说着还不忘回头瞪向林淑芳,“这个贱人当年鬼鬼祟祟的,肯定有猫腻!”
关瑶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比不上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望着眼前三张扭曲的面孔,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中的公交站,林淑芳摇下车窗的眼神,关宏盛举起酒瓶时的狞笑,此刻与赵永年恶毒的话语重叠在一起,竟显得如此荒诞。
“我要听实话。”她的声音意外平静,仿佛裹挟着冰层下的暗流,目光扫过众人时,严骁注意到她转动莫比乌斯环镇纸的频率明显加快,那是她最近情绪波动时的习惯性动作。
关宏盛突然扯开衣领,脖颈上狰狞的疤痕随着剧烈喘息起伏:“赵永年,你个混蛋!当年要不是你勾引林淑芳……”
他的声音突然卡顿,喉结上下滚动,“小瑶就是我的女儿!她跟我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然而他刻意抬高的声调里,那丝难以察觉的虚张声势,却让这句话变得苍白无力。
“一模一样?”周桂兰尖笑起来,伸手扯下自己半脱落的假发,露出斑秃的头皮。
“她哪儿像你?”
她的话让林淑芳浑身一颤,女人猛地扑过来,指甲几乎要戳向周桂兰的眼睛:“你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严骁悄然站到关瑶身侧,战术靴下的水晶珠子被碾得粉碎。
他注意到关瑶的肩膀微微发颤,却依然挺直脊背,像棵在暴风中不肯弯折的松柏。
“需要暂时清场吗?”他低声询问,得到的是轻微而坚定的摇头。
赵永年被按在墙上,嘴角挂着血迹却仍在冷笑:“关瑶,你以为自己爬上了多高的位置?不过是个野种在蹦跶!你去查查二十年前福利院的记录……”
话未说完,叶凛的电击棍已经抵住他的后颈,男人的惨叫戛然而止。
“我再问最后一遍。”关瑶走到林淑芳面前,蹲下身与她对视,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