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限将至?!听到清隐道人的话,我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疯了吧?!羽化?!按照他之前所说,他最多也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怎么可能大限将至?!难道——,真的被武正道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一股寒意再次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我失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撒师叔祖他,他还没有放你们走吗?!我那天可是听到他答应了长乐道长要放了你们!
清隐道人缓缓直起身,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平稳,却字字句句透出沉重,说道:撒师祖将小道与师兄召至“江神庙”,所为者,乃是“破土启基,立鼎安神”之大典。
“破土启基”我大概懂是什么意思,这“立鼎安神”又是指什么?!我皱着眉头,懵懵地想着:刚才他说长乐宗那个谶语好像也有一个“鼎倾神扶”,不知道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然则,此大典需以精诚之心血为引,行持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圆满,本就极耗精元根本。清隐道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继续说道:岂料,撒师祖行“通幽引龙,启殿承渊”之法,欲勾连地脉,接引水府真灵,以镇庙基时,却终究未能功成。其间数日,为维持法阵不溃,撒师祖又连续调动师兄与我二人之精血以作薪柴,以致小道疲惫不堪。
清隐道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毒的寒冰一般,怨毒地说道:更未曾想,暗中竟有宵小之辈,趁我精元大损、心神俱疲之际,以邪异血蛊为引,勾动阴秽煞气,如跗骨之蛆,周而复始,破我道基,蚀我神魂!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投向那翻涌不息、深不见底的云海,语气中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漠然,说道:时至此刻,小道道基已朽,真元将散,今日寅时一过,便当顺天应命,复归太虚了。
什么意思?!清隐道人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我脑中激起了惊涛骇浪!“散仙”撒以安为了那什么“通幽引龙,启殿承渊”,不是已经从“游医”周游身上榨走了一滴精血吗?!怎么还没有成功?!还有,清隐道人说的“宵小之辈”用“血蛊”“阴秽”破他道基、蚀他神魂,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麻,无数疑问像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神经。还没等我理清半分,清隐道人那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继续说道:至于为何要找上“财神爷”您,无他——,只是小道有两件身后之事,需托付于您!
两件身后之事托付给我?!我心头一股无名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你师父羽化前也才托付给你一个遗愿,你倒好,临了还要给我压两座山?!我的内心翻江倒海般,一万个不情不愿。可是一想到好不容易用“浮命咒”吊着一丝命的李颖爸爸,想着那“万法归一符”,我只能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硬邦邦地挤出来几个字,问道:哪两件事?!
清隐道人目光灼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其一,乃是你我之间那天定之约,万万不可违盟负誓!小道所求不多,凑够那重建“仙云观”的五十斤黄金便足矣,以践小道在师父面前立下的承负之约!
五十斤黄金?!我再也忍不住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极度愤怒地嘶吼道:你凭什么让我给你凑够五十斤黄金?!
“财神爷”您稍安勿躁! 清隐道人连忙抬手虚按,出声解释道:一者,小道这些年也并非一事无成,所有积蓄加上已经找到的黄金,所缺已不是太多。
二者——。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如刀,继续说道:按照你我之间的天定之约,这清江河里最终到您手上的金子,即便分我一半,只怕也远超这五十斤之数!
“嗡——!”我的脑子又是一阵嗡嗡作响,心中暗道:完了!那鱼篓里的金子就别想着再要回来了,只怕还得想尽办法帮他凑够下差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