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贾雨村过来贾府拜见,说是要见宝玉,贾政赶紧叫人过来待客。
结果宝玉见客的时候垂头丧气,脸上也是一团烦闷愁苦,没有半分大家公子的气度和做派,叫贾政看得几乎黑了脸。
整日间在学业上不用功,只贪图在园里玩闹享乐,现在面见外客竟然还这般拿不出手去,真真是无用至极。
他正想教训一顿宝玉呢,就听见小厮通禀,“老爷,忠顺王府里的人突然来了咱们府上,还指名道姓说是要见您。”
贾政被唬了一条,只因他们府上与忠顺王府没有交情和往来,现在突然上门,只怕是祸非福。
他战战兢兢地过去待客的茶厅里,就见忠顺王府的长史早已等在了那里。
人见贾政过来,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老大人,下官此行并非擅自造访贵府,乃是奉了王命而来,希望老大人能够成全,将人尽快归还王府。”
贾政听得云里雾里,对于这个长史说的是什么都没听懂。
“大人既是奉命而来,下官自然不敢有所耽搁延误,只希望说得明白一些,下官才好承办。”
长史冷笑,“不用大人费力承办,也不用跟我打这些没用的饥荒,我刚才说的是谁,您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我们府上有个小旦唤作‘琪官’,原本待得好好的,现在却不知踪迹。经过多方探查,这才得知他最近与贵府公子来往相处慎密。”
“王爷也说,若是旁的戏子,赠予贵公子便是,只这个琪官乃是圣上所赐,实在不好随便转赠。况且其人机敏谨慎,叫王爷甚为喜欢,实在难以割舍。”
“所以若是贵府真爱这个琪官,实在不想归还的话,还望大人上本请了圣上旨意,我们府上也会就此撒手。”
“王爷还在府上等着,还望大人早些定夺!”
听到这人话里分毫情面也不留,一副要结仇的架势,叫贾政被吓得不行。
又听到事情全是宝玉惹起来的,叫他又怕又气,恨不得立马拿了人来严加审问。
朝着长史的时候却是硬气不了一点儿,“有劳大人稍等片刻,这事儿下官实在不知,待我问过犬子,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等命人叫了宝玉过来,他满面寒霜地拷问道:“该死的畜牲,是谁叫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竟还有眼无珠,胆敢招惹挑逗忠顺王府的琪官,还不快快把人给还回去!”
宝玉早被贾政吓住,又听到琪官的名字,心下慌乱不已,生怕父亲发现自己跟琪官的事情,只是嘴上还在遮掩。
“父亲所说的琪官是谁,儿子一概不知,哪来的挑逗招惹一说,又去哪里给您变个活人出来。”
长史瞧瞧谎话连篇的宝玉,又看看怒火上头的贾政,只笑着说道:“公子不用隐瞒,若是真不知情的话,那条茜香国进上来的大红色汗巾子又是怎么到了您的腰里?”
汗巾子本就是束腰的私物,平素从来不示与人前。
他们当时交换此物,便是将私情留下了作证的东西,现在叫人给当场戳破揭穿出来,宝玉不免觉得有些羞惭难当。
他也不敢再隐瞒,毕竟连汗巾子都知道了,两人之间的事情必定也都瞒不过去的。
若是再不说,叫他在父亲面前戳穿了,更是难堪。
于是宝玉不敢抬头,只羞惭惭地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购置房舍的事情也不晓得了?”
“听说他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里置下了几亩田舍,想来人应该也在那处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