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长沙城墙修缮一新,还增添不少敌台与马面。
城外诸多小高地,皆构筑了堡垒和围墙,如一只刺猬,紧紧环绕保护住长沙城。
城北与城东的浏阳河土丘、开福寺、五里牌和阿弥岭,均筑有堡垒。
浏阳河土丘位于湘春门(北门)东北约两里的浏阳河边,土丘连绵;
开福寺在湘春门外西北侧,距城墙约两里,是一片缓坡;
五里牌处于城东方向,距城墙2-3里,相对高度约40米,站在其上,可俯瞰东门浏阳门至小吴门段城墙;
阿弥岭位于城东南郊,距城墙约5里。
而城南的妙高峰,与湘江对岸的岳麓山,却无新增堡垒。
这一防御布局自有缘由。
从北面而来的西军,若绕到南面攻城,补给线极易被切断。
且城南的天心阁,是长沙城内的制高点,设有瓮城与藏兵洞,是城墙最坚固之处。
西面的岳麓山,一则距城较远,火炮难以企及;二则中间隔着湘江,即便攻克,对城防影响不大。
所以清军仅设几个了望台,未派重兵驻守。
长沙城外虽堡垒众多,但细查之下仍能看出端倪。
两年多前,长沙城经历数月太平军与清军的围城攻防战,城墙多处破损。
之后太平军远走江南,西军前往四川,距离长沙都很远。
故而曾国藩并未投入太多人力和物资,去修缮长沙城墙。
待到西军打出四川,曾国藩部到湖北支援,才下令长沙地方官,开始修缮加固长沙城防。
但西军攻势凌厉,攻下湖北稍作休整,便旋即攻入湖南,进逼长沙。
留给湘军构筑长沙城防的时间,不过两三个月。
而曾国藩率部4月1日才到长沙,距今仅一个多月。
他虽不计代价,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也只是完成了长沙城墙的修葺加固。
而外围堡垒,大多仅完成基础夯土,连青砖或石块,都还没来得及包上。
当日,西军大军驻扎于捞刀河畔,未靠近长沙城。
傍晚时分,大量哨骑回营,汇报探知情况。
军帐内,几个参谋汇聚情报,在地图上更新表示兵力、防御工事等情况的各色图标。萧云骧、左宗棠、李竹青三人在帐中等待。
得知不断有援军进入长沙城,李竹青忧心忡忡:
“大王,清妖援兵源源不断,城内现至少有五六万兵力了,而我军不过三万左右,只怕‘网小鱼大’,反被清妖破了‘网’。”
萧云骧摆摆手:“当前清廷北面被堵,东面与天国纠缠,西面云贵自顾不暇,都难以给长沙提供太多支援。”
“惟有南面的两广,还能发来援兵和物资。”
“但两广到此,山高水远,以清廷的基层动员能力,‘三吏三别’的场景,定会在两地反复上演。”
“我们此前定下的策略,是以长沙一城,抽干清廷在湖南乃至两广的战争潜力,不会错的。”
“届时我们以吊民伐罪之姿攻击两广,阻力必然减少。”
“至于‘网破鱼跑’之虞,就看左先生谋划了。”
如今西军规模渐大,萧云骧无法也没必要,在每次关键之战都亲临前线。
故而需培养帅才,左宗棠便是备选之一。
左宗棠现在已是西军总军师,但军中威望,还需他自己用战功博取。
此次战役,萧云骧统筹全局,将具体战役指挥权,交予左宗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