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二位做好想来的靠山。”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契书,推到二人面前,“这是三成干股的转让文书,只要二位签个字,往后每月分红,都会准时送到府上。”
张京的筷子停在半空,眼中精光闪烁:“三成?江老弟好大的手笔。”
我苦笑一声:“不瞒二位,今日之事让我明白,在淮州做生意,没个靠山寸步难行。与其被人强取豪夺,不如主动结交二位这样的豪杰。”
周平七盯着契书,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清楚看见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但他很快收敛,与张京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老弟诚意十足啊。”张京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不过这三成干股,我们受之有愧。”
我心头一紧,面上满是惶恐之色:“张大哥这是……嫌弃小弟?”
张京肥胖的脸上眼睛挤成一条线,“江老弟一片赤诚,我二人心领。只是胡长老他老人家向来爱惜羽毛,更看重底下人的分寸。我们若替长老一口应下这三成,反而显得轻狂了。”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连作揖,“原来如此!是小子莽撞,思虑不周,险些给两位大哥惹麻烦了!”
心中却是一凛:张京这番话,既是抬举胡蕴,更是在敲打我——在这套权力体系中,规矩大于人情,分寸重于利益。他看似推脱,实则是在替胡蕴立威,也顺手考察我的“悟性”。
却见张京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个三道杠:“这样吧,我们收一成,剩下两成给胡长老。”
周平七立刻接话:“对!胡长老最爱你这口火锅,若不是不方便,早就想过来了!有他老人家罩着,淮州城你可以横着走!”
我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惶恐:“这……胡长老何等身份,怎会看得上小店这点微薄利润?”
周平七道:“江老弟有所不知。胡长老最近正为百珍宴发愁,你这麻辣毒锅若能列入宴席,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不解道:“百珍宴?”
周平七解释,“再过两个月,是我们总坛坛主……”
张京忽然拦住道,“就是有个内部家宴……”
我恍然大悟状,连忙举杯:“原来如此!多谢二位大哥指点!”
说罢,我当场修改契书,将一成股份分给周、张二人,两成留给胡蕴,“以后二位大哥再来,或有宴请,尽管带朋友过来,我在店内单独给你们留一个包厢!”
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不过二人也比较谨慎,闲谈之时,聊的都是淮州江湖上的一些奇闻轶事,没有透露半点不死宗的消息。
酒至尾声,一锅汤底熬得只剩三分之一。
张京擦了擦毫无油渍的嘴角,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墙角的更漏。
“时辰不早,”他声音温和,“平七,喝得差不多了,也该让江老弟歇息了。”
周平七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揉着鼓胀的肚子:“老张你就是扫兴……不过,哈哈,江老弟这锅子是真绝!明儿……不,后儿我还来!”
我起身相送,满脸堆笑:“随时欢迎!周大哥、张大哥随时来,小店蓬荜生辉!”
走到门口,我压低声音,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那张大哥……您看这契书,还有转呈胡长老之事……”
张京脚步微顿,眼角余光扫过我写满“期待”的脸,“放心。东西我收好,该说的,我们自然会替江老弟在长老面前分说。只是……”
他话锋一转,“淮州的水浑,想要趟得顺当,光有这一纸契书还差点火候。”
“小弟愚钝,还请大哥明示!”
张京目光在我身上审视着,“江老弟这份‘心意’分量是够了,但光是这点东西,胡长老……未必会看在眼里。规矩不是这样的。”
我心中暗想,莫非也要像在东海郡那样,让我杀个镇武税吏当投名状?
可我现在是个商人,来这里是想立足做生意,又不是竞选不死宗舵主。
张京忽然开口询问,“听说你们店开业时,镇武司的陈监正都亲自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