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被黏稠的不死真气包裹着,像被什么巨兽吞入腹中。
我心中恍然,原来不死宗老巢在水底下,难怪镇武司的人始终无法找到!
十个呼吸后,船身突然一轻。
就在浮出水面的瞬间,我丹田内的税虫剧烈抽搐,随即彻底沉寂。
天道大阵的感应完全断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烈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是血祭大阵在主动向我体内灌注不死真气!
周平七声音传来:“在总坛,天道大阵就是个屁!”
黑巾被扯下的瞬间,腥臭的血气直冲鼻腔。
我瞳孔骤缩——
九十九具干尸倒悬在溶洞穹顶,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凿出碗口大的窟窿。
猩红血线如蛛网般垂落,在幽蓝火光中缓缓蠕动。
这些血线汇聚到中央祭坛,缠绕着一块畸形巨石。
那石头表面布满血管状的凸起,正随着呼吸节奏一张一缩。
周平七踢了踢祭坛边沿发黑的纹路:“青州祭坛的养料断了。”
四座子祭坛中,代表青州的那座正泛着濒死般的灰白色。
余光瞥见石壁阴影里十几个黑袍人。
他们脖颈上缠着血线,正用敲打着人骨算盘,一笔一划在记录着什么。
周平七道:“没想到吧?咱们的税吏比镇武司还专业!”
饶是我见过无数大场面——丙七区的焦尸、西来顺的税傀、天机山庄的活人桩、鬼樊楼的海怪,甚至琅琊地火池中的玄火龟——此刻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
眼前这倒悬的尸林、蠕动的血网、搏动的巨石……
构成了一幅超越人间想象的炼狱图景,瞬间将我过往认知中的“恐怖”碾得粉碎。
我强行忍住胃里的翻滚,“这……这……是?”
周平七嘴角带几分讥讽,似乎对我表现出的反应并不意外,“血税使徒。用镇武司叛徒皮囊炼成的!”
“这帮杂碎生前都是镇武司的精英。”周平七踹翻一具正在记账的骷髅,“最出名那个淮州三品税吏,偷了血税纹腰牌还想跑……”
周平七咧嘴一笑,带着一种炫耀残忍的得意,猛地从阴影里拽出一个动作僵硬的黑袍身影。
那人露出的半张脸毫无生气,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废弃的矿洞。
只有偶尔划过的一丝微弱血光,证明它并非完全的死物。
“来,给你开开眼!你追回的那块血税纹腰牌,正是他偷出去的!巡山使将他炼成了税傀,永世在不死宗赎罪!”
杜镇原!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杜清远那小子整日挂在嘴边的四叔?
我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喉间挤出嘶哑的声音:“原来……如此,巡山使大人好手段!”
祭坛巨石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我怀中的双蛇玉佩剧烈发烫。
血网突然剧烈翻涌!
干尸们齐刷刷睁开空洞的眼窝,数百道血线如活蛇般昂首指向入口。
周平七猛地将我按跪在地:“低头!是左使大人的血瞳巡山!”
“有意思。”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血潭深处传来,“白建业养的狗,居然还带着镇武司的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