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香香郡主瞬间暴怒,叶十三无事人一样,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在边城,一个饽饽,就能让一个女人脱下裤子,这种事情本就平常至极,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放屁!”
香香郡主快走几步,转过头来拦住叶十三,然后指头指向叶十三的鼻尖,暴怒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的圣贤书,真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叶十三依旧面带微笑,道:“这话,你去给那些饥民去说,给那些屡次进犯我土,烧杀抢掠的元蒙贼子去说。”
“你……”
看着叶十三从自己身边侧身而过,香香郡主冲着叶十三的背影,“呸”一声就唾了一口。
叶十三依然没有回头,慢慢走着,缓缓又道:“在我管辖的七个村子,像胡八月家这种境地的家户不少,比他家还惨的,也大有人在。”
“你真的劫过鞑子的马场?”
紧赶了上来的香香郡主,怒气冲冲地又是一问。
“鞑子马场,有何劫不得?”
叶十三昂首走着,淡淡又道:“我不但劫过鞑子的马场,抢过鞑子喂马的豆料给村民活命。”
“我还抢过他们的牧场和牛羊,让兵士们不至于断炊逃跑。”
“我还从鞑子手里,抢回一个从京都来的郡主。”
“可我不知道,被我从鞑子手里抢回来的这个郡主,她能为边民、能为守土的戍边将士们做些什么?”
叶十三不温不火,一口气讲了三件他曾经干过的抢劫。
他是没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香香郡主,此时浑身一阵战栗。
“你可知道?”
“我还坑过周敬堂八万两银子,那是我派人从他的四通钱庄,偷出来被质押的地契,从而造成钱庄的违约。”
“我又拿周敬堂指使管家向鞑子贩卖铁器的罪证,向他又讹了十万两银子,而没把那些通敌的罪证交给军部。”
“周敬堂在西河镇的货栈、粮行,都被我查抄没收充了军费。”
“郡主大人,小的岂不是罪该万死?”
叶十三学着胡八月的话,转过头来向香香郡主一问。
身后跟着的香香郡主,已经停了脚步,站在七八步外被惊得目瞪口呆。
叶十三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毫不保留地说与香香郡主知晓。
香香郡主惊愣过后,一张粉脸严霜遍布,目光冷冷看向叶十三,厉声道:“你为何不把周敬堂涉嫌通敌的罪证交给军部?你居然为了向他讹一笔银子,不顾我大夏律法而隐瞒包庇?”
“哈哈哈……”
叶十三突然弯下腰来大笑不止,等笑够了后,这才站直起身子又道:“郡主让末将把那些罪证交给军部?”
“你身为千户,食君之禄,难道不知这是徇私枉法吗?”
香香郡主陡然变脸,一双眼睛红得就要喷火。
“徇私枉法?”
叶十三夸张地点点头,道:“没错,仅凭那些贩卖铁器和盐巴给敌人的证据,若是没有你们的护佑,他周敬堂有几颗脑袋够砍?”
“周敬堂为非作歹,祸害边城多年,如果朝中没有你们这些靠山,他有几个胆子如此猖狂?”
叶十三目光冷冷,与香香郡主愤怒得要喷火的目光隔空对视着。
良久,香香郡主把脸一转,躲开叶十三的目光,平静说道:“你是有点长进,但还是幼稚极了。”
“呵呵!”
叶十三冷笑一声,轻蔑说道:“我宁愿变成我妹妹那样的瞎子,也不愿看到这人间的丑恶。”
“可你不是瞎子!”
香香郡主嘴角一扬,口吻更是轻蔑地说道:“朝上那些饱学之士都改变不了的事,就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也照样改变不了,你一个奴籍,想改变什么?”
“那我就杀,杀到我死去为止。”
叶十三咬着牙,狠狠回了香香郡主一句。
“呸呸呸!”
香香郡主向地上连唾三口,急道:“不可说死,永远不要。”
说完,香香郡主一手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闭着眼睛极力使自己冷静一下。
二人继续向前牵着马走着,一路无语。
在走到前面有行人出现的时候,香香郡主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你,真是镇北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