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岭的硝烟如同浓稠的墨汁,死死笼罩着焦黑的战壕。黑风抹了把脸上混合着血污与硝烟的汗渍,指腹擦过捷克式轻机枪发烫的枪管,烫得他本能地缩了下手。“二狗子!把剩下的手榴弹捆成集束炸弹!” 他一脚踹开脚边扭曲变形的弹壳,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刺耳,“这次老子要掀了小鬼子的铁王八!”
话音未落,一发 57 毫米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劈在战壕右侧。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将三连长高强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砸在战壕壁上。“团长!鬼子的装甲车组成三角阵型推进,我们的山炮够不着侧面!” 高强满脸是血,口鼻间不断涌出混着碎牙的血水,却仍嘶吼着爬起来,指向远处。三辆九七式装甲车呈犄角之势缓缓逼近,车载机枪吐出的火舌如同毒蛇信子,子弹像收割机般扫过阵地边缘,将残存的草木绞成齑粉。
“传令下去,所有人退到第二道战壕!” 黑风扯开衣领,胸前狰狞的旧伤疤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那是三年前在嫩江桥头与倭军白刃战留下的印记。他转头看向炮兵阵地,仅剩的两门山炮炮管早已被烧得通红,像两根垂死的火龙,“老周!把最后五发炮弹全打出去,给我轰开个缺口!”
“明白!” 炮兵连长吐掉嘴里烧到滤嘴的烟屁股,布满老茧的双手将炮弹狠狠塞进炮膛,“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铁西瓜’!”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拖着黑烟划破夜空,却在距离装甲车群数米处炸开,仅在装甲板上留下几道焦黑的划痕。
“可恶!” 黑风一拳砸在战壕壁上,溅起的泥土混着鲜血簌簌落下。他转头对身边的战士喊道:“把缴获的掷弹筒抬上来!对准装甲车的观察孔打!” 就在这时,一辆装甲车突然加速,履带无情碾过阵亡士兵的尸体,朝着战壕疯狂冲来。黑风举起轻机枪疯狂扫射,子弹打在装甲上溅起串串火星,却如同隔靴搔痒,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团长小心!” 新兵蛋子大虎突然从斜刺里扑出来,一串机枪子弹瞬间穿透他单薄的胸膛。黑风抱着逐渐失去体温的大虎,感觉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流淌。他目眦欲裂,抓起集束炸弹,趁着装甲车转向的瞬间,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跃出战壕。周围的战士们见状,纷纷将燃烧瓶砸向装甲车,火焰顺着散热口疯狂蔓延,黑风瞅准时机,将炸弹狠狠塞进履带缝隙。
“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尘土,装甲车的履带被炸得支离破碎,车体歪歪斜斜地翻倒在地。黑风却被气浪冲出数米远,重重摔在一块尖锐的岩石上,当场昏死过去。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密集的引擎轰鸣声 —— 倭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更多的装甲车与步兵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
而在白河县,林夏正指挥工人将最后一批机床搬进煤矿洞。潮湿的巷道里,工人们的喘息声与金属摩擦声交织在一起。突然,洞外传来装甲车特有的 “哒哒” 轰鸣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快!加快速度!” 林夏举着枪,眼睛死死盯着洞口方向。话音未落,一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出现在视野中,车顶的九二式重机枪率先发难,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洞口岩石上,碎石飞溅,几名工人吓得抱头鼠窜。
“还击!” 林夏带着几名士兵用步枪射击,子弹打在装甲上只留下一个个浅坑。“把新造的穿甲弹抬上来!” 她大喊道。几名工人吃力地将炮弹搬运到位,随着一声巨响,穿甲弹击中装甲车侧面,却只是在装甲上留下一个凹痕。
“怎么回事?” 林夏冲过去查看,厂长老李长贵脸色惨白如纸:“咱们的穿甲弹硬度不够,根本打不穿它的装甲!” 装甲车越逼越近,机枪火力愈发猛烈,一名年轻工人躲避不及,被机枪扫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鲜血在洞壁上画出一道刺目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