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 年春,洮南县城的练兵场上,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寒风卷着沙砾拍打着士兵们古铜色的脸庞。苏隐立在观礼台的制高点,军大衣下摆被狂风掀起,他望着下方方阵中整齐划一的拼刺动作,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腰间佩剑 —— 那是少帅临别时赠予的信物,剑柄上的蟠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报告旅长!” 墨影裹着满身寒气闯入视野,金丝眼镜上蒙着层白雾,手中情报卷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黑冰’在齐齐哈尔取得突破性进展。新成员老张伪装成医院护工,连续七日冒着生命危险跟踪,发现倭军在城北废弃仓库频繁运送印有樱花徽记的金属箱,箱内传出液体晃动声,极有可能与细菌研究相关。”
苏隐瞳孔骤缩,前世记忆如毒蛇噬心 ——1938 年那场惨绝人寰的细菌战,正是从齐齐哈尔悄然发端。“立刻启动‘寒梅’撤离计划!” 他扯下围巾擦拭佩剑,刃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通知沈星遥,抽调哈尔滨据点最精锐的‘雪狐小组’接应,务必在三日内将老张安全带出。另外,牡丹江至佳木斯的铁路运输情报核实清楚了吗?”
“已确认无误。” 墨影推了推眼镜,展开标注着红色箭头的地图,“倭军正在秘密运送一式野战炮,每列火车配备两个中队的关东军精锐。不过……” 他突然压低声音,“南京方面似乎有所动作。据‘黑冰’安插在北平的线人密报,中央军参谋部近日频繁召开闭门会议,议题直指东北战局。”
苏隐摩挲着地图上 “洮南” 二字,忽然想起三日前少帅密电中的隐晦提醒。正当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通讯员翻身下马,军靴在冰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旅长!少帅急电!”
泛黄的电报纸上,少帅遒劲的字迹透着急切:“蒋委员长已决定派遣中央军第 87 师北上,带队将领为黄埔一期的关铭远。此人表面抗倭态度坚决,实则与何应钦来往密切,望做好应对准备。”
指挥部内,气氛瞬间凝固。赵凌云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叮当作响:“这些龟孙子!当初东北沦陷时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看咱们把局面稳住了,就想来摘桃子?”
“先别急。” 苏隐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参会的诸位将领,“第 87 师装备精良,若能真心抗日,对我们自是助力。墨影,立刻启动‘蛛网’计划,查清关铭远的真实意图,同时密切关注中央军的行军路线。”
兵员训练场上,德制山炮的轰鸣声打破了午后的寂静。张铁戴着从奉天兵工厂带来的牛皮手套,手把手教新兵校准炮位:“看好了!这标尺刻度差一分,炮弹落点就偏出半里地。当年在兵工厂,我调试过三百多门火炮,闭着眼都能……”
“报告营长!” 新兵小李举着沾满机油的扳手跑来,“三号炮的驻退机漏油!”
张铁眯眼望向炮管,突然脸色大变:“快散开!是倭军改良过的诡雷装置!” 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冲天而起,气浪掀翻了三顶帐篷。苏隐闻讯赶来时,正看见张铁浑身是血地从弹坑中爬出,手里死死攥着半截刻有樱花图案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