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经127°30′，东境左翼防线，零下65c。

老炮的机械义眼在极夜中发出幽蓝光芒，瞄准镜里的磁暴发生器像只蜷缩的钢铁巨蛛，八条支架深深扎进冻土，核心舱室透出诡异的冰蓝色荧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机械臂上的液压管发出滋滋轻响——那是零下六十度特有的机械哀鸣。

「头儿，不对劲。」老炮对着喉麦低语，爆破筒在雪地上拖出刺耳的划痕，「这玩意儿的供能节点太靠前了，北陆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通讯器里传来林野的呼吸声，混着风雪的杂音：「因为他们想让我们以为这是陷阱，老炮。动手吧，记得留一块核心碎片。」

老炮挑眉，独眼护目镜映出自己扭曲的脸。他身后的爆破组士兵正用冻僵的手指安装「天雷符」，这种由三清教提供的符箓能将爆炸威力提升三倍，代价是使用者会出现短暂的记忆闪回。

当第一枚符箓贴紧发射器外壳时，地面突然震动。老炮看见发生器核心舱的冰层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某种半透明的晶体正在内部生长，形状与他祖父密档里描绘的「霜裔冰晶」完全一致——那是传说中能冻结灵能的前文明遗物。

「林野！」老炮的嘶吼里带着罕见的震颤，「这他妈是霜裔结晶！北陆在用前文明遗物制造磁暴！」

回答他的是北极光中突然迸发的血色涟漪。次级磁暴毫无征兆地降临，老炮的机械臂当场死机，爆破筒从手中滑落，在雪地上滚出长长的血痕——那是他小臂内侧的军用芯片被磁暴烧毁的征兆。

「全体卧倒！」林野的旗语在暴风雪中化作模糊的剪影，「用身体压住符箓！快！」

爆破组士兵扑向发生器，用胸膛捂住即将脱落的天雷符。老炮看见最近的士兵后颈渗出鲜血，那是磁暴导致脑电波紊乱的症状。他咬碎口中的应急芯片，机械臂在过载中重新轰鸣，抓起爆破筒砸向核心舱。

冰层碎裂的瞬间，老炮终于看清了晶体的全貌：六棱柱状的冰晶里，封存着一具穿着老式抗联军装的尸体，胸口烙印着与林野掌心相同的雷纹。

「轰——」

天雷符引爆的刹那，老炮被气浪掀飞，在雪地上滚出三十米远。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发生器在灵能爆炸中化作齑粉，而那块霜裔冰晶却完好无损，悬浮在半空，映出林野前世的残影——那个被战车碾死的自己，正用染血的钢笔在冻土上写着相同的雷纹。

「老炮！左翼失守！」林野的旗语突然变得狂乱，「机械狼集群突破b-5防线！用寒蝉符！」

极夜中，三百道猩红的探照灯同时亮起。老炮看见「冰原狼」战车群如潮水般涌来，履带碾碎的不仅是积雪，还有前世林野的残影。他摸向腰间的寒蝉符，却发现符箓早已在磁暴中失效，掌心只剩下一片碎冰。

「用刺刀！」林野的声音穿透通讯器的杂音，「刺进关节缝！他们的液压系统在-60c会延迟三秒！」

老炮扯下机械臂上的防寒护套，露出下面刻满符箓的金属骨架。那是他祖父留给他的遗物，每道纹路都浸过抗联烈士的灵能血。当最近的战车碾压过来时，他怒吼着将机械臂刺入履带关节，寒芒闪过，液压油喷涌而出，在极寒中冻结成璀璨的冰晶。

林野的刺刀几乎同时刺入另一辆战车的观察窗。他看见驾驶员眼中的惊恐，那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北陆士兵，护目镜上凝结着与小周相同的冰花。前世的记忆突然重叠：他也曾在这样的雪夜里，看着敌方士兵的眼睛，然后扣动扳机。

「抱歉。」林野低语，刺刀转向液压管。液氮炸弹在他身后爆炸，气浪将他推得踉跄，却在雪地上映出前世的场景——他的尸体被战车碾成肉泥，而此刻的自己，正踩在那摊残影上，用鲜血激活五雷阵的最后一笔。

「林野！」苏皖的声音突然穿透通讯干扰，带着异常的颤抖，「磁暴期间灵能矿脉的辐射值飙升了300%！极寒和灵能不是对立关系，它们在互相......」

她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电流声。林野抬头，看见昆仑山方向亮起七道青色雷纹，与他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那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三清教在回应他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