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昊眉梢微挑,似料到此问,不疾不徐道:“堂兄多虑了。我虽无确凿谍报,却可从局势推演。眼下清廷在陕豫两线皆焦头烂额,胜保无力平乱,多隆阿若不调陕,恐再无他人可担此重任。而家父与李秀成虽然有一些矛盾,然调令之事,十之八九。”
至于什么矛盾,你陈玉成不知道吗?
我父亲陈得才是你陈玉成的手下,你陈玉成和李秀成有矛盾,这就说明陈得才,赖文光,梁成富,蓝成春,马蓉和这些人和李秀成有矛盾。
不过有没有矛盾,对于大是大非众人还是拎得清的。
所以很可能一纸调令陈得才必须前往天京。
这时陈玉成却仍摇头,掌心轻叩案几,声如金石:“若依你所言,清廷确需调多隆阿入陕。然调令叔父驰援湖北或天京,岂非令皖北防线空虚?忠王岂能不计此险?再者,朝廷若疑心调令有诈,迟滞半月,多隆阿又如何分身?”
此言一出,帐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二人面容晦涩难辨。
傅昊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佩剑,眸中闪过一丝沉吟,似被问至要害。
陈玉成见状,追问道:“堂弟可曾想过,清廷或许另有暗棋?譬如就近调派陕甘总督熙麟麾下兵马,或令多隆阿分兵兼顾?若如此,你之推断岂非全盘皆错?”
傅昊喉间一滞,额角渗出细汗,忽而展颜一笑:“堂兄果然心思缜密,此事确有一线风险。不过......”
不过我特么是穿越者,当然知道下一个西北平叛总司令就是荆州将军多隆阿了。
当然他是穿越者的事情肯定不能暴露的。
傅昊喉间一滞,额角渗出细汗,忽而展颜一笑:“堂兄果然心思缜密,此事确有一线风险。不过......我近日得了一线密报,虽未言明调令详情,却提及忠王已在密筹皖北军务调整。家父与李秀成虽有小隙,然大局当前,忠王必以守护天京为重。若调家父赴天京,一则可为‘天子守国门’,二则可借机整顿皖北诸将。此乃阳谋,清廷纵有疑心,亦难阻其势。至于陕甘总督熙麟麾下......兵马疲弱,且多戍边要地,并且还要对付甘肃各地的起义军,抽不得身。多隆阿之部乃距陕最近之精兵,朝廷别无他选。”
陈玉成双目微眯,似要窥破虚实:“密报?自何处而来?堂弟莫不是与天京某位大人暗通消息?”
傅昊轻笑摇头,指尖轻点案几:“消息来源不便相告,然绝非虚妄。且观近日军情:多隆阿与我父亲在陕豫对峙一月有余,若清廷再无动作,陕西糜烂之势恐难遏制。你我皆知,胜保此人......哼,空有爵位,无实战之能。朝廷若要救陕,唯有多隆阿可担此任。”
陈玉成面色稍缓,仍存疑虑:“若调多隆阿入陕,其原驻地防务岂不空虚?清廷真会冒此险?”
傅昊忽起身,负手踱步帐中,烛影在其身后摇曳:“这正是关键!清廷眼下如跛足之人,顾头难顾尾。陕乱若再炽,恐动摇关中根基;豫境对峙,亦耗其国力。依我之见,多隆阿必会‘明调暗驻’——名义入陕,实则分兵留守要隘,或另派偏将暂代其职。此乃权宜之计,清廷不得不为。”
陈玉成默然片刻,忽抚掌叹道:“堂弟此策,似有先机之明。然若无确凿调令,终是揣测。”
傅昊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灼灼之光:“调令之事,不过半月可见分晓。且观我之言,若多隆阿不入陕,我愿自罚军棍二十,以证妄言!”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仿佛整个房间都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