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离间计(1 / 2)

第二日早晨天空还在下着雪,刚八南八营的士卒们便列队向凤翔城进发。

待行至城门外,众人抬眼望去,皆被眼前景象惊得哑了声——凤翔城楼高耸入云,青砖城墙足有三丈余厚,城垛上密布着铁蒺藜与滚木擂石,守城兵卒甲胄鲜明,弓弩手列阵如松,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铜墙铁壁般不可撼动。

“这……这特么是人能攻的下的吗?”副营帅张猛咽了咽唾沫,攥着刀柄的手抖得厉害。

他身后几个老兵也暗自点头,昨日还嚷着要“踏平凤翔”的士气,此刻竟被城墙的威压碾得粉碎。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马蹄声渐稀,连最骁勇的骑兵也不敢贸然靠近射程范围。

张猛攥了攥刀柄,喉头滚动几下,终于硬着头皮凑到刚八马前:“营帅,要不……算了?”

他压低声音,生怕被周遭兄弟听见,“常言道上兵伐交,咱们何不试试与那凤翔知府交易?听说城里粮草丰足,若能用金银换条生路,总比拼个你死我活强。兄弟们跟着您出生入死,可不想折在这铁城下啊……”

刚八眉峰紧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头。

他深知张猛所言非虚——昨日斥候探报便提到凤翔城守备森严,可谁料竟坚固至此。

若强行攻城,只怕损兵折将不说,连自己这条命也得搭进去。

可若就此退兵,刚八营的脸面往哪儿搁?

江湖上“南八营”之一的刚八营威名岂不成了笑谈……正沉吟间,忽闻城楼传来一声清亮的号角,数名身着绯袍的官员在士卒簇拥下现身女墙。

为首那人手持铜铃,朗声道:“凤翔知府在此,敢问刚八营诸位好汉,可愿弃刀言和?”

话音未落,城下众人皆是一怔。

远处傅昊眯眼望向那抹绯红身影,压低声音喃喃道:“这凤翔知府倒是个棘手角色!”

只见他袍袖被山风鼓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似在思量破局之法。

凤翔城头张兆栋负手而立,眼底闪过算计之色。

他原想借回民新老教积年嫌隙离间众人。

哪知他打错了算盘——那刚八并非他臆测的秦州新教信徒。

而是实打实的长毛!

“知府大人!”

刚八大步踏前,抱拳行了个歪斜的礼,嗓门震得周遭落叶簌簌而落,“如今我起义军数十万儿郎已将凤翔府围得铁桶般严实,您若硬要螳臂当车,城中的鸡犬可都要遭殃喽!”

他故意将“投降”二字咬得极重,活似屠夫向砧板上的鱼贩售最后一丝生机。

张兆栋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着,暗骂这莽汉不通世故:他这凤翔知府乃朝廷敕封的文官,怎会被区区山匪吓破胆?

正要发作,忽见刚八身后几个喽啰正对着城头指指点点,似在议论府衙后院的桂花酿比不得他们寨子里的烧刀子。

他眼珠一转,忽地抚掌大笑:“壮士此言差矣!本官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说着竟当众摘下乌纱帽,露出鬓角一缕刻意染白的发丝,“你看我这鬓边霜色,分明是忧民忧国所致!若壮士真有心为民请命,何不同我入城共饮三杯,商议个两全之法?”

刚八登时愣在当场,喉头那句“降不降?不降便攻城!”

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挠着后脑勺嘀咕:“这文官怎的如此古怪...莫非真如想当年队长所言,读书人肚子里尽是弯弯绕?”

刚八正犹豫着,张猛又在一旁轻声劝道:“营帅,不妨去试试,说不定真能谈出个结果,也免了兄弟们流血牺牲。”

刚八咬了咬牙,心想死就死吧,便朝张兆栋喊道:“行,我跟你入城一谈!”

张猛不放心,主动提出一同前往。

刚八点头,和张猛下马,跟着几个前来引路的士卒朝城门走去。

傅昊在远处看着,心中暗忖,不知刚八此去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