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子时冰裂惊残梦 丑月魂浮乱旧纹(1 / 2)

醉乡的子时初刻,陆骁怀中的陆凛突然发出呓语,掌心裂痕渗出的酒液在地面聚成微型酿酒阵图,阵图中心浮现出林清然封坛前的倒影。檐角铜铃不再发出清脆声响,而是每响一声便掉下一枚冰屑,在青石板上砸出“囚”字凹痕。石桌上的茶盏突然炸裂,紫褐色茶水凝结成冰弦,在月光下拼成“破镜”二字。

“阿爹,井在转。”陆凛指向老井方向,井口溢出的灵识雾已变成浓稠的紫黑色,雾中隐约可见齿轮转动的虚影。陆骁转头望去,只见心酿学堂的围墙正在扭曲,青砖缝隙里渗出冰弦,将整个建筑群缝合成巨大的酒坛形状,瓦当的“忘忧”纹被冰棱覆盖,露出底下模糊的“永锢”二字。

十二名学员在睡梦中集体惊醒,任瑶发现自己的被褥爬满藤蔓状冰弦,每根弦上都刻着细小的“殉”字。她起身时,衣襟上的盘扣突然崩裂,纽扣滚落在地,竟变成微型酒筹,筹面“任瑶”二字被黑浆侵蚀,只剩下“夭”字残痕。其他学员的衣物同样出现异变:袖口绣着的忘忧花化作锁链,腰带变成冰弦,就连鞋袜上的针脚都凝成“困”字符文。

陆偃在藏书阁查阅古籍,烛台上的蜡烛突然爆出绿焰,火苗中映出初代酒娘的日记残页:“魂曲链缺其一,墟渊之喉永不闭合。十二曲囚,缺一则链断,镇灵成反噬。”他惊觉时,手中的银链已缠上冰弦,链上空白酒筹正在吸收烛泪,凝成“缺”字——正是当年未被封入魂曲链的第十三道曲引。

子时三刻,醉乡的月亮变成紫水晶质地,表面布满蛛网裂纹,每道缝里都漏下冰蓝色的光,照在地面上的灵识雾中,竟映出无数透明人影——皆是醉乡历代酒娘的残影。她们的眉心都有与林清然相同的金斑,只是金斑中央刻着不同的“封”字变体,有的已成“丰”字,有的裂成“刀”字。

陆骁抱着陆凛走过回廊,发现每根廊柱上的雕花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刻着的初代酒娘语录:“以血为曲,以骨为坛,以魂为封,此乃醉乡存续之基。”陆凛的胎记突然发烫,银镯形状的纹路里渗出黑浆,在廊柱上写成“母代子囚”四字,墨迹未干便被冰弦刮去,只留下淡淡的“逆”字残影。

厨房传来异动。负责值夜的学员发现,蒸锅里的馒头变成了紫色,每个馒头上都有个凹陷的指印,像是有人用掌心按出的痕迹。掰开馒头,里面不是松软的麦心,而是缠成一团的冰弦,每根弦上都系着半片记忆:有林清然教陆凛说话的场景,有陆骁在月下练刀的背影。

丑时初刻,老井的齿轮转动声达到顶峰,井口喷出的灵识雾中浮现出青铜门的虚影,门上的裂痕与陆凛掌心的纹路完全重合。陆偃的银链突然指向月亮,链上酒筹发出共鸣,月面裂纹中竟掉下一块冰晶,落地后化作林清然的半片衣角,布料上的“酿魂”刺绣已变成“碎魄”。

“是时间缝隙在扩大。”陆偃拾起衣角,发现布料上的纹路正在蠕动,化作酿酒阵图的简化版,“初代酒娘用十二曲囚镇墟渊,却把自己困在了时间的夹缝里…现在凛儿的灵脉正在撕开这个夹缝,让过去与现在重叠。”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音竟与陆凛出生时一模一样,却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尾音。

陆骁循着哭声来到庭院,只见老槐树的树洞渗出灵识雾,雾中躺着个襁褓中的婴儿,眉心有尚未成型的金斑。他刚要触碰,婴儿突然化作冰弦消散,只在地面留下“伪”字冰痕。陆凛在他怀中打了个寒颤,奶声说:“阿娘…好多阿娘…”

丑时三刻,醉乡的所有灯笼同时亮起,却不是往日的暖黄色,而是妖异的青紫色。灯罩上的忘忧花图案扭曲成锁链形状,灯光透过冰弦照在地面,投出的不再是酿酒符文,而是密密麻麻的“罪”字。学员们聚集在庭院,颈侧的“醒”字胎记开始渗血,血珠落在石板上,竟凝成“替”字冰棱。

任瑶望着自己流血的胎记,突然想起昨夜在水洼里看到的画面:初代酒娘跪在酿酒作坊,十二名酿酒师中站着个穿红衣的女子,她的面容与任瑶有七分相似。“我…可能是那个逃掉的曲囚转世。”她颤抖着指向老井,“当年她不愿被封入魂曲链,所以初代酒娘用禁术将她的灵识碎成十二片,转世成我们…”

她的话被陆凛的哭声打断。孩子的胎记已变成血红色,银镯纹路里渗出的不再是黑浆,而是带着体温的灵识雾,雾中裹着林清然的声音:“凛儿…别靠近井…那里藏着醉乡最脏的秘密…”话音未落,老井喷出的灵识雾突然凝结成锁链,缠住陆凛的脚踝,将他向井口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