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黑,那个站在坟上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晰。我惊恐地发现,他的头慢慢抬起来了,可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在\"看\"着我们。
\"操你祖宗十八代!\"姐姐声嘶力竭地喊着,嗓子都哑了,\"滚回你的坟里去!\"
不知骂了多久,我的喉咙火辣辣地疼,眼泪糊了满脸。突然,姐姐拽了拽我的衣服:\"快看!\"
那个人影不见了。山下的雾气开始散去,我们村的屋顶若隐若现。天色也神奇地亮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黑暗只是一场幻觉。
我们三个愣了一秒,然后哭喊着往山下跑去。我被树根绊倒了两次,膝盖磕出了血,但根本顾不上疼。直到看见村口那棵大槐树,我们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爷爷听完我们的讲述,脸色变得铁青。他抄起锄头就往外走,边走边喊村里的几个壮劳力。那天傍晚,我躲在门缝后看见爷爷他们带着铁锹、锄头往后山去了。
半夜,我被一阵刺鼻的烟味呛醒。从窗户望出去,后山方向亮着诡异的火光。爷爷回来后,身上带着一股焦臭味,他把一件沾满泥土的衣服扔进灶膛烧了。
\"没事了,\"爷爷摸着我们的头说,\"那是个无主的野坟,里面的人不安分,现在骨头都烧成灰了。\"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从那天起,姐姐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发呆。有天夜里我起夜,看见姐姐站在院子里,面朝后山方向,一动不动。我喊她,她慢慢转过头,月光下她的眼睛黑洞洞的,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小妹,\"她的声音不像平时的姐姐,\"后山很好玩,你想去吗?\"
我吓得尿了裤子,哭声引来了爷爷。奇怪的是,第二天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笑我怎么会尿裤子。
长大后我学了民俗学才知道,有些野坟里的亡魂会找替身。他们先吓唬人,等人魂魄不稳时趁机附身。爷爷当年烧掉的,可能只是具空壳。而真正的姐姐,也许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的后山上。
现在每次回老家,我都能看见姐姐站在院子里,面朝后山,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她的眼睛,始终像那天晚上一样黑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