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花见苏月温温柔柔地说话,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担忧,傅深他娘刘秀英,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呐。
牛车刚缓缓驶进村子,不知谁高喊一声:“傅六根当兵的大儿子回来了!”
这一嗓子,地里不少人听到这话,纷纷停下手中的农活,抬起头来张望。
有个别好事的人,撒开腿就跑去通知不在同一块地干活的傅六根和刘秀英。
众人一边远远地张望着,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坐在王小花身边的姑娘是谁?该不会是傅深的媳妇吧?”
“怎么可能!刘秀英早就写信给傅深,说家里给他找了个媳妇,他从小就对刘秀英言听计从,哪能做出这么叛逆的事儿?”
“这可不好说,你瞧那坐在王小花身边的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刘秀英的话,刘秀英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放屁!是谁说老娘的话算不上什么的?我撕烂他的嘴!”
刘秀英那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她满脸怒容,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刘秀英听闻傅深回来了,还带着个媳妇,顿时觉得气血上涌,肺都要气炸了。
她原本安排得妥妥当当,等傅深娶了她妹妹的“侄女”,把儿媳妇留在家里,就不信拿捏不住傅深,让他不把所有工资都寄回来。
他要是敢不寄,她就去部队大闹一场,看他还怎么在部队待下去。
居然敢欺骗她这么久,想用五块钱就把她打发了,简直是白日做梦!
必须得让他把这些年没寄回来的钱,一分不少地全部吐出来。
三个月前,刘秀英像往常一样去银行取傅深每个月寄回来的五块钱。
取了钱,本来高高兴兴的,一个老大爷做门卫做了七八年,刘秀英每个月都来银行取钱,经常见到她,偶尔还会搭上几句话。
老大爷笑呵呵问她:“大妹子,你儿子又寄钱回来了?”
刘秀英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七八年了,终于有人主动问起她取钱的事儿,她可不得好好炫耀一番。
于是,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把傅深每个月寄了多少钱,都说了出来。
老大爷以为傅深已经结婚,每个月还能寄五块钱回家,不禁夸赞道:“你儿子真孝顺,结了婚,还给你寄五块钱回来。”
刘秀英嘴角一扬,得意地说:“他还没结婚呢。”
心里却暗自想着:结什么婚,最好给我们家当一辈子的取款机。
老大爷拿自己儿子和傅深作比较,感慨道:“没结婚怎么就给家里寄这么点钱,他一个男同志在部队里,又花不了多少钱啊。”
听到这话,刘秀英不傻,追问道:“你说这点钱是什么意思?”
老大爷一脸好心解释,“大妹子,我儿子也是当兵的,前十几年他工资就有十五块钱,现在早就涨了一半还不止,大妹子,我劝你还是写信问问你儿子,剩下那些钱花哪里去了。
见刘秀英神情不对劲,老大爷又多说一句,“一个男娃没结婚,也不会存钱,说不定是谈了对象没告诉你呢。”
刘秀英听了,只觉得天塌了。
她还一直在为这五块钱沾沾自喜,没想到傅深的工资可能有二三十块,而他却只寄五块回来。
回到家,刘秀英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她儿子傅宝写信给傅深,叫他赶紧回来。
信寄出去后,她满心期待,想着过不了多久傅深就能回来,便安心在家等着。
可等了一个多月,连傅深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忍着心痛,花了五毛钱打电话到部队,傅深的领导却说他在回来半路又被召回部队出任务了。
刘秀英又打听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随后又写了一封信,信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在家给他找了个媳妇。
没想到,这个逆子现在居然带一个人回来,这是想干什么?
这不是公然打她刘秀英的脸!
说刘秀英的话算不上什么的男人,被刘秀英吼一句,脸色涨红,想顶回去。
可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旁边的人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她又不知道是谁说的,你还真站出去给她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