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风雨欲来,人心惶惶(1 / 2)

暴雨抽打着许墨的后颈,他跑得太快,肺部像塞进了团燃烧的碎布。

泥水里突然伸出只手拽住他的裤脚,他差点踉跄,低头看见赵刚的脸——这位基地巡逻队队长的迷彩服全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帽檐砸在他紧抿的唇上。

“许队!”赵刚的声音混着风声刺进耳膜,“我们跟踪汤姆半小时了,他带着三个流民绕了两条街,刚摸到仓库后巷。”他手指往左边一勾,许墨这才注意到巷口阴影里还缩着三个举着铁棍的队员,其中一个正用袖口擦脸上的血——许墨认出那是二牛,左边眉骨裂了道口子,血和雨水在下巴上汇成交叉的红痕。

许墨的手指在铁棍上收紧。

他想起仓库里码着的物资:最里层货架第三排是陈老的降压药,用防水布裹了三层;挨着的木箱装着玛丽的胰岛素,冰袋早该换了;再往上是三十袋压缩饼干,每袋能救三条命——这些不是金属和数字,是基地老人们浑浊的眼睛,是孩子们捏着饼干渣不肯松手的脏手指。

“分头堵。”许墨抹了把脸上的水,雨水顺着指缝灌进领口,“你带两人绕到仓库东侧,我从正门进。”他顿了顿,瞥见二牛还在渗血的伤口,“让老周先处理他的伤,别跟过来。”

赵刚张了张嘴,最终只重重点头。

他拍了拍许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湿衣服烙在皮肤上,像颗滚烫的石子。

许墨转身时听见赵刚压低声音喊:“都跟紧了,别出动静!”

仓库的铁皮门在暴雨里泛着冷光。

许墨贴着墙根挪到窗下,雨水顺着屋檐砸在他脚边,溅起的泥点糊上裤管。

里面传来金属刮擦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再试最后一次!那老东西说密码是‘平安’?操,老子输了八遍了!”

是汤姆的声音。

许墨记得三天前这个流民缩在基地门口,浑身裹着发臭的破毯子,说他妹妹发着烧,求半块压缩饼干。

现在他的声音里带着疯劲,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狗:“撬开!用刀捅门缝!”

许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摸到后腰的铁棍,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门内突然传来“咔嗒”一声——不是锁开了,是刀身折在门缝里的脆响。

汤姆骂得更凶了,许墨听见有东西砸在墙上,可能是那把断刀。

“都过来!”汤姆吼道,“一人扶着门,一人用肩膀撞!老子就不信——”

许墨没等他说完。

他弯腰捡起块半头砖,砸在离门三米远的铁皮桶上。

“哐当”巨响里,门内的动静猛地顿住。

许墨趁机冲过去,铁棍抡圆了砸在右边那人的膝盖上——那是个瘦高个,膝盖吃痛跪下去时,许墨的铁棍已经顶住他后颈,压得他脸贴在泥地上。

左边的胖子反应过来,挥着拳头扑过来。

许墨侧身闪过,铁棍横扫他的腰眼。

胖子闷哼着蜷成虾米,许墨的鞋跟重重碾在他手腕上,听见腕骨发出“咔”的轻响——不是骨折,但足够让他松了手。

汤姆还站在门前,手里攥着半把断刀,刀尖滴着水。

他的眼睛红得像充血的鱼,看见许墨时反而笑了:“你来得正好!这破仓库锁着救命粮,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倒藏得严实——”

“闭嘴。”许墨的铁棍尖抵住汤姆的喉咙,雨水顺着铁棍往下淌,在汤姆锁骨处积成小水洼,“你妹妹发着烧的时候,我给过你退烧药。”他的声音比雨声更冷,“你说要带她去医疗舱,结果转身把药卖了换酒喝。”

汤姆的笑容僵住了。

许墨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断刀“当啷”掉在地上。

“带走。”赵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巡逻队的人已经围上来,二牛捂着眉骨站在最后,血还在往下滴,但他的铁棍举得很直。

许墨松开汤姆的衣领,看着他们被押走——汤姆经过他身边时,突然低声说:“就算没我,这破基地也撑不过今晚。风暴要来了,你们的破铁皮罩子——”

“把他嘴堵上。”许墨打断他。

他弯腰捡起断刀,金属在雨里泛着冷光,像片凝固的血。

会议室的灯泡在摇晃。

许墨把断刀拍在桌上时,王芳正用袖口擦眼镜,镜片上的水雾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像蒙了层毛玻璃。

“这是第三次了。”她的声音带着颤,“上回是偷种子,再上回是抢电池……”

“第四次会是明天。”许墨扯下湿透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那是苏瑶用废弃太空服改的,领口还缝着朵歪歪扭扭的布花。

他翻开桌上的防风罩设计图,纤维板在灯光下泛着银蓝光泽,“但今晚我们要先活过风暴。”

苏瑶推门进来时,发梢还滴着水。

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机油,左手食指缠着创可贴——许墨知道,那是她修发电机时被齿轮夹的。

她的目光扫过断刀,又落在纤维板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板面:“这材料……”

“空间造的。”许墨没等她问完,“时间流速1:15,我熬了三个小时。”他指了指设计图上的防风带,“每段围墙装两个,能扛十级风。但陈老说这次风暴可能到十二级。”

苏瑶的手指在纤维板上顿住。

许墨看见她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蝴蝶。

“我去检查过西墙的支架。”她的声音放轻了,“焊接点有三处锈蚀,我让老周他们换了新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