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东灵神州,古苍山脉。
澎湃的气机震动天地,浩瀚威压席卷八荒。乌云如墨,遮蔽九霄云外,血色雷霆撕裂苍穹,将整个天穹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狱。
毁灭法则肆虐天地,万物凋零。滂沱血雨倾泻而下,宛若天河倒灌人间。山川染血,河流沸腾,恐怖的血光吞噬一切生机。众生哀嚎,血肉消融,白骨成山。真灵泯灭,魂飞魄散。
无数修士怒啸冲天,祭出法宝,施展神通,欲与天争命。然而,他们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所有攻势皆在血雨中湮灭,却未能掀起半分波澜。到处都是焦土,无数累累白骨铺路,数十万里疆域内,无数城池化作死域,生灵尽殁。
\"魔头!你屠戮苍生,掠夺万物精气,犯下如此滔天杀孽,就不怕天道轮回,劫火焚身吗?!\"
有位修士仰天怒吼,双目泣血,面目狰狞。他亲眼目睹道侣在血雨中香消玉殒,但却无能为力。绝望与仇恨交织,令他道心几欲崩碎。
\"呵呵,一介蝼蚁也敢质问苍天?\"
漠然声音响彻寰宇,如九幽魔音震荡虚空,\"本座行事从不向人解释,何人敢清算于我?笑话罢了,不过是你们那可怜的幻想而已。为了吾之大道,纵然生灵涂炭遭受天地拷问又能如何,吾破劫而出轻而易举。尔等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助我登临大道的资粮罢了。\"
声浪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万灵颤栗。
那是一位身高万丈的恐怖存在——生有六臂三瞳,瞳孔如血水般猩红,浑身缠绕诡异魔纹,密密麻麻,如万千毒蛇蠕动,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令人眩晕的邪光,他的仙台中回荡着亿万亡魂的哀嚎,那是他们临死前发出的声音。
他浑身散发的气息无比强大,臻至神宫层次,强的一批,就算在同境界中也可称的上出类拔萃的存在,这样一尊恐怖的生灵发狂,屠戮苍生,短时间内无人可挡,天地万物都被葬灭,亿万修士的生命精粹,被其熔炼,血祭己身。
当最后一名拥有修为的修士在血雨中化为枯骨,魔物那猩红的目光缓缓垂落,俯瞰人间。
大地之上,无数凡人仓皇奔逃,哭嚎震天。有人跪地叩首,祈求上苍垂怜;有人拖儿带女,踉跄爬行,只为逃离这片炼狱。孩童的啼哭、老者的哀叹、妇孺的绝望嘶喊,交织成最凄厉的人间悲歌。
血雨倾盆,街道被染成暗红,泥泞中翻滚着残肢断臂。有人被血水腐蚀,皮肉剥落,白骨森然;有人抱紧已无声息的至亲,双目空洞,如行尸走肉。一座座城池在哀鸣中崩塌,曾经繁华的街巷,如今只剩尸骸铺路,亡魂飘荡。
\"苍天无眼……\"一位老者仰天泣血,怀中幼孙早已气绝。
\"娘亲!娘亲!\"孩童摇晃着母亲的尸体,小手沾满鲜血。
\"逃…快逃啊!\"人群如潮水溃散,却无处可逃。
这是凡人至暗时刻,是苍生泣血的末日画卷。
那猩红的目光冷漠扫视,如观蝼蚁挣扎。凡人的绝望与恐惧,于他而言,不过是滋养大道的养分。他心志如铁,铁石心肠,即便最悲惨的景象也难以动摇他追求大道的本心。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名布衣汉子跪在泥泞中,怀中紧抱着气息全无的妻子,他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指节发白,“我们只是种田的百姓……从未害过人……为何要遭此劫难?!”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哀嚎,却无人回应。只有血雨滴答,落在女人惨白的脸上,冲刷不掉她凝固的惊恐。
不远处,一名老妪瘫坐在地,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她仰头望天,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老天爷……我们做错了什么?若是天罚,也该罚那些恶人……为何要灭尽苍生?!”
可惜,无人为他解惑。只有天穹之上,那双猩红的眼瞳冰冷俯瞰,如视草芥。
“娘……我怕……”孩童蜷缩在母亲怀里,小小的身躯抖如筛糠。女人死死搂住他,声音哽咽得破碎:“不怕……不怕……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可她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滚落。她知道,没有“一会儿”了。
街角,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踉跄跌倒,手中的书卷散落,被血水浸透。他呆呆望着天穹,忽然惨笑起来:“圣贤书里说,天道至公……可如今,善恶不分,众生皆亡……这算什么天理?!”
绝望在蔓延,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木然呆立,更多的人在疯狂奔逃,哪怕明知无路可逃。
“我们做错了什么?!”一名青年突然仰天嘶吼,声音里是滔天的不甘,“我们不过是凡人!只想活着!为何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要被碾碎?!”
血雨中,一位老汉死死抱着一张泛黄的画像。
画像上是据传是传说中的天帝——那是他世代祖辈传下来的,每逢九月九日都要上香供奉。
\"伟大的天帝啊.......\"他抖着手将画像举向天空,画像边角在血雨中迅速腐烂,\"我们该怎么办..\"
血雨依旧在下,无人回答,仿佛他们的一切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