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韩信点头,目光落在新兵教孩童摆的迷你盾阵上,“当年李冰修都江堰,百姓称其‘川主’,及至刘备入蜀,诸葛平蛮,蜀地云南至今仍念大汉丞相;今日我等屯田占城,北上安南、林邑、九真,也要让百姓知道,我大宋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弓手阵营内已不是“新兵”的“老兵”正训练着刚入伍的新兵。
训练间隙,弓手老兵蹲在屋檐下擦拭着他的神臂弓,雨水顺着竹棚滴落,在他脚边积成小水洼。老工匠挨着他坐下,递来一块烤椰干:“小子,弓身弧度再调半寸,箭矢能多飞二十步。”
少年抬头,看见老人掌心的老茧比弓弦还粗:“您当年在临安工坊之时,也做这神臂弓?”
“做过。” 老工匠摸出腰间的青铜扳指,上面刻着“临安府军器监”字样,“那年蒙古人破城,我带着这扳指跳护城河,游了十里才捡回一条命。”
新兵指尖抚过扳指刻痕,忽然想起“老熊”临终前塞给他的雕翎箭。他解下腰间箭囊,取出雕翎箭,在箭杆上刻下歪歪扭扭的“临安”二字:“等打完仗,我想带这箭回临安,祭奠在岳王庙前。”
老工匠突然抓住他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好小子,记住,咱们的弓射的不是人。。。是胡虏的气数。”
是夜,雨势稍减,演武场点起数百盏气死风灯,将士兵影子投在潮湿的沙地上。
韩信巡营时,看见张世杰独自在靶场练枪,银枪在灯影中舞出梨花暴雨,枪尖水珠飞溅,竟将十步外的灯烛一一扑灭。
“将军好枪法。”韩信驻足观看,剑穗与断枪枪缨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张世杰收枪行礼,甲胄下的中衣已被汗水浸透:“某在想,若当年襄阳之战有先生的诸多大阵在,孤守六年的吕文焕何至开城投降?”
“襄阳之失,失在朝纲腐败,非战之罪。”韩信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张新制的神臂弓,弓弦嗡鸣如龙吟,“如今占城有粮、有兵、有民心,元寇纵有十万铁骑,又能奈我何?”
张世杰忽然指向星空:“先生看,荧惑星红光更盛了。”
韩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星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宛如一颗跳动的赤心。“荧惑守心,主兵丧。”他握紧弓弦,“但在我等眼中,这是汉人该兴的兆头。”
弓手老兵抱着一捆新箭从旁走过,听见这话,忽然想起白天陆相教孩童们念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他低声跟着念叨,雕翎箭箭杆上的“临安”二字反复被雨水冲刷,却愈发清晰。
五更梆子响时,占城工坊的高炉再次点燃,火光映红了练兵场的 “宋” 字大旗。韩信站在旌旗下,看着士兵们在晨光中打磨兵器,听着学堂传来的琅琅书声,忽然想起漂母的粥香。
“先生,早饭好了”张世杰递来一碗热粥,“某让人加了椰浆,甜的。”
韩信接过粥碗,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倒似比当年吃过的麦饭更香了些。”
他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粥勺在碗中划出涟漪,“等打完这仗,要让天下百姓都能喝上粥,读上书。”
老兵站在远处,看见先生的身影与朝阳重叠,手中的雕翎箭忽然微微发烫。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练兵,而是在为一个朝代的重生淬火。。。当晨风吹过演武场,他听见无数声音在风中交织:“老熊”的笑骂声、老工匠的锤打声、孩童的读书声,还有先生的那句“民心即天意”。
这一仗,他们要赢的,不只是战场,更是华夏民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