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残卷上的紫袍虚影睁眼刹那,苏婉儿的太阳穴突然炸开刺痛。
那不是普通的疼,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往她脑仁里钻。
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晨雾未散的长安街道,突然被血色笼罩;朱门绣户的宅邸,化作焦黑断壁;她最熟悉的母亲陈氏,倒在血泊里,怀里还紧攥着半块她幼时送的糖霜酥;兄长苏明远的银枪坠地,枪尖挑着半片染血的唐军甲叶。
\"不!\"她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书案上。
青瓷笔洗\"哐当\"落地,碎片飞溅,在她脚边划出细小血珠。
可这点痛根本压不住翻涌的记忆——那些她以为是前世历史课上的影像,此刻全变成了她曾亲历的噩梦。
紫袍虚影的眼尾朱砂痣,与她眉心红痣同时发烫。
有滚烫的信息流顺着经脉窜入脑海:她不是什么意外穿书的现代研究生,她是上一世盛唐执笔人,因力阻安史之乱耗尽气运,魂魄被系统封入残卷,等的就是这一世重聚因果。
\"系统。\"她攥紧帛书残卷,指节泛白,\"解锁'盛唐执笔'功能。\"
\"宿主当前唐韵值5001,符合解锁条件。\"机械音在识海响起,\"代价为折损三年阳寿,是否确认?\"
苏婉儿望着案头母亲新绣的并蒂莲帕子——那是昨日陈氏得知她要制秘银爆弹时,连夜赶工塞给她的。
又想起今早兄长们练完武,特意绕到厨房给她带的糖蒸酥酪,还温在食盒里。
\"确认。\"她一字一顿。
金光自残卷涌出,裹住她的指尖。
那光像温泉,又像火焰,顺着手臂往心口钻。
她听见骨骼轻响,眼前的事物突然变得清晰异常——窗外第三片瓦当上的青苔纹路,案头墨汁里浮动的金箔,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每一粒都泛着微光。
\"叮——检测到宿主觉醒执笔人血脉,新增功能:史海钩沉(可追溯关键人物过去三月言行)、气运感知(可观测目标气运颜色,红衰蓝盛)。\"
系统提示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韩铁匠的粗嗓门先撞进耳里:\"苏姑娘!
范阳那边的眼线传信,安禄山的人在太行道设了关卡!\"
苏婉儿扶着案几站直,额角细汗被风一吹,凉丝丝的。
她望着掀帘而入的韩铁匠——这老头今早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打,此刻衣襟沾着草屑,左脸有道新鲜抓痕,显然是路上滚过草坡。
他怀里还揣着个油布包,油布边角渗出暗红,是血。
\"千机锁机关弩的第二批构件,在太行道被截了。\"韩铁匠把油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滚出半截带箭簇的弩臂,箭簇上还卡着半片玄铁甲。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桌沿,\"那帮龟孙子早蹲在道旁树林里,专等咱们的商队。
要不是我带了二十个会使弩的小子......\"
\"伤了多少人?\"苏婉儿拾起那截弩臂,指腹擦过箭簇上的血,\"是安禄山的私兵?\"
\"三个轻伤,没折人命。\"韩铁匠从怀里摸出个牛皮囊,倒出几枚带狼头纹的青铜箭镞,\"箭头淬了乌头毒,是范阳狼卫的标记。\"他突然压低声音,\"阿卜杜拉的商队改走汾水河道了,我让老陈头带一半工匠护着,自己抄近路来报信。\"
苏婉儿的指尖在狼头箭镞上轻轻敲了敲。
她能看见韩铁匠头顶的气运——原本的灰雾散了些,浮起若有若无的青金色。
这是系统新功能的馈赠。
\"做得好。\"她把箭镞收进暗格,\"让阿卜杜拉在汾水码头加三十个带弩的护卫,就说苏家出三倍工钱。\"
\"得嘞!\"韩铁匠转身要走,又顿住脚,\"对了,张大人那边......\"
话音未落,正厅外传来小六子的尖嗓子:\"姑娘!
陈掌柜说有急事要见!\"
陈掌柜进来时,官靴上沾着金殿台阶的青灰。
他是老字号\"瑞福祥\"的东家,平时最讲究衣着,此刻外袍都没系好,腰带松松垮垮垂着。
\"张大人联合五个监察御史,今早跪在延英殿外参苏家。\"他抹了把额角的汗,\"说咱们私通西域胡商,倒卖兵器。\"
苏婉儿的手指在案上敲出规律的节奏——这是她前世思考时的习惯。
她能看见陈掌柜头顶的气运是稳健的蓝色,混着几缕暗金,说明他带来的消息可信。
\"您上月让我整理的张大人在扬州任上的账册......\"陈掌柜从袖中抽出个檀木匣,\"我今早天没亮就去了裴学士府。
裴大人看了账册里那笔三万贯的盐引亏空,拍着桌子说要'替圣人清吏治'。\"
殿外传来更漏声,响了九下。苏婉儿知道,这是早朝散了的时辰。
\"现在如何?\"
\"散朝时,裴学士当众把账册呈给圣人。\"陈掌柜的眼睛亮起来,\"张大人当场被金吾卫拿下,连官印都被摘了。
圣人还说......\"他压低声音,\"说苏家'忠君体国,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