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出马仙的那些事(二十)(1 / 2)

秋分后的第五天,二嘎子在村西头老宅撞见了怪事。他蹲在破窗根下偷柿子,看见北屋房梁上挂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脚尖吊着褪色的红绳,绳子另一端系在房梁裂缝里,而那裂缝,分明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婶子,那女人的舌头伸老长!”二嘎子躲在王婶的棉袄里发抖,“跟俺奶讲的‘吊颈鬼找替身’一模一样!”

林小雨摸着碎碗凑近老宅,瓷片映出的不是金秋阳光,而是老宅内终年不散的黑雾。北屋的破炕上摆着三副碗筷,碗里盛着发霉的稗子,每粒稗子都缠着红绳,绳头系在房梁的裂缝里——那裂缝,正是五八年红卫兵用铁锤砸出来的。

“这是‘替身教’的老巢。”奶奶的旱烟袋在门框上敲出裂痕,“五八年大炼钢铁,这屋里吊死过三个妇女,公社说是‘畏罪自杀’,其实是被锁魂柱的碎片逼的。”她指向房梁,“看见那红绳没?胡家太奶的‘止缢扣’,被人改成了‘替生索’。”

周秀兰的手电筒光扫过墙缝,发现用指甲刻的歪扭字迹:“还我孩子”“粮食在磨盘里”“锁魂柱吃人心”。最深处的字迹已经发黑,像是用血写的,每个字都对着房梁的吊绳,形成诡异的招魂阵。

第一夜的惨叫从老宅传来时,月亮刚爬上槐树梢。李大爷的儿媳妇抱着孩子路过,看见北屋窗户映出个晃动的人影,脚尖点地,双手抓着脖子上的红绳,而那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她孩子的手腕上。

“烧纸钱!”林小雨冲进老宅,看见房梁上的吊绳正在滴血,血珠落在地上,竟摆出“替”字。他摸出王焊匠打的铁符,却发现铁符在黑雾中生锈,锈迹组成了五八年炼钢炉的形状。

吊死鬼的第一次显形在午夜。林小雨闭着右眼“看”见,三个吊死鬼并排坐在炕上,青紫色的脸对着他笑,舌头垂到腰间,每根舌头都缠着碎碑片,正是水库底捞出的“镇”字残片。她们的脚不沾地,而是踩着悬空的红绳,绳子另一端,系着村里所有孩子的手腕。

“她们在拿孩子的魂儿续绳!”周秀兰的手术刀划开孩子手腕的红绳,却发现绳子是活的,断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老宅墙缝里的黑灰。她翻开父亲的密写日记,发现五八年的批斗记录里,这三个妇女的丈夫,正是筑路队里溺亡的民工。

老宅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每声响动都对应着房梁的“咯吱”声,像是有人在调整吊绳的长度。林小雨看见门后堆着三具草人,每个草人胸口都别着工票,正是水库底捞出的那十二张,其中三张印着“周建国”的名字——周老会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