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临兵阵(1 / 2)

说那宋粲,正回想和校尉宋博元在那在汝州的一番争论。倒是打死也不相信这大风大雪的寒冬,西夏人不可能来袭。但凡这会能出来打仗的,都是脑子有毛病!

且笑了那宋博元的胡说八道,强说是。

正在得意之时,却听得城砦处一声吹角响起。饶是个如梦如幻。且在疑惑是自家的幻觉之时,那吹角声又来,细听之,饶是一个一短三长。不禁惊呼出口:

“敌袭十里?!”

心下且是埋怨了自家这乌鸦嘴。

然又开始盘算来。斥候前出军阵十里,快马返回也需个时长。这上下算来,敌袭恐怕左不过五里之数。

心下想了,便是一个焦急,便是一个起身,叫了一声:

“博元……”

然,还未站直了身体,便被那脖颈上的锁链拽了一个趔趄。脖颈上的疼痛,却又将他又打回残酷的现实。

倒是一个尴尬,缩了头,揉了痛处,又见那宋若愣愣的看了他。

那纯真的眼神,倒是让他面上一个尬笑。把手拿了那颈下的锁链,触之铁寒入手。且是一叹,笑了自家,还博元?自家都已经发配军为奴了,还在想这边塞兵甲之事。倒是骨子里犯贱麽?

正在嘲笑了自家的犯贱,却听那风雪中众人吵嚷而来矣。

为首的,却是那谢将军的那虎头燕颌的亲随校尉。

见那些人神情紧张,兵甲在身,刀枪在手,行色匆匆下了马车,呼喝可点名。

慌得那宋粲丢下那宋若,扯了项下的铁镣,奔那马厩而去。

且是匆忙了将那马缰松开,将马马匹赶出马厩。

那些个兵士见马来,便是一个个匆忙挂了马甲,上了马鞍。

宋粲且殷勤了上前帮忙,却被那兵士一脚跺了一个趔趄。训斥道:

“贼配军,讨打!”

咦?帮忙了也打?

这倒怨不得兵士发怒。

配军?何人也?叫他一声“军奴”,也是侮辱了这“军”字。

临阵搏命之时,让这卑贱不如奴婢的下等人来帮手,倒是个大不吉利。

如是,这兵士凡临阵,且是要讨个吉利,图一个全身而回,且容不得这卑贱的军奴染指了身边任何一物去。

咦?这配军就不是人了?

对,你说的没错,在他们眼里,充军的算兄弟。配军?压根就不是人!那就是一个倒霉催的身败名裂之徒!离他们近一点,都觉得是一个晦气。

说那兵士一声喊罢,便举了枪杆将要砸下。却听得那校尉一声呵斥:

“莫要生事!”

闻见那顶盔贯甲的校尉,大马金刀的坐在大槐前草垛雪堆之上望了他。

那宋粲见那校尉出声免了他的打,却上前拱手,疾声问道:

“官长可是要出城迎敌?”

校尉见问他话的是一个颈上拴一铁链的配军,便是蔑了一眼,闷哼一声,倒是一个无视于他。

宋粲见眼神不善,便是个止步。

刚想拱手再问,便被身后军士又是一脚踢倒在地,刀压脖颈儿喊道:

“仗脊的贼配军,军情且是你问得?如若无状,定斩之!”

见父亲被人踢倒,那宋若便被吓的在马棚蹒跚跑出,拖了宋粲的手哭闹起来。

宋粲心疼,口中一边安抚宋若,却是刀压了脖颈,不可脱身,只得急急的安抚了那宋若,令其不得靠近。

那校尉见了这对父女,倒是心下一愣。

转眼看来。心道,莫不是他?倒是个旧相识,且是与那将军衙前见过这配军一面。

咦?这校尉还能认出这宋粲?

废话,配军常有,倒是这拖家带口被发配得确实是个少见。

见那宋若哭的一个可怜,便抬手退了那军士。

那宋粲得了一个自由,便一把抱过宋若,裹在怀里。心道,常言说得不假,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落难的将军不如狗。心下惴惴的想了,便再也不敢抬眼。

却听那校尉,道:

“斥候言,敌轻骑不足百,料也无妨也。月前亦有胡人轻骑散兵袭扰,此番定叫他们有去无回也……”

宋粲听那校尉言语,脑海中映出的却是那宋博元的模样。

和汝州一般,只穿了个衬甲的白袍,拿了刀在地上画了,脸上诡笑了道:

“着轻骑于前袭扰诱敌,重甲在后。与两侧撞阵,令敌重甲首尾不能相顾,固阵迎敌。敌轻骑必来救,我则重骑掠阵,直取敌轻骑……”

恍惚间听了那校尉之自信满满,却让那宋粲心下一颤。

这大雪漫天,百步之内而不可辨人影,敌轻骑若无后阵作援,于这雪中冒进,便是入得绝地而不复生也。敌军虽残忍,然非无智!轻兵冒进?他们又不傻,即便是我这半吊子的将军,也不会做此等送死之事。

若是我那校尉博元,会怎的顽来?还未想罢,且又见那宋博元诡笑,钓鱼且还要舍些个蚯蚓鱼虫!

轻骑?诱饵乎?

此念一出,且是一个大惊,心道一个“不爽” !此间定有蹊跷。

判断之后,便厉声道:

“不可!”

这声不可喊出,便是让那一众的兵士瞠目结舌,心道,这配军真真的不想活了!刚想拔刀,却见那恶皮筋抱了婴孩起身,低头思忖了道:

“此天时,目不过百步,敌情不可辩,地有积雪,徒耗马力!若敌先以轻骑诱我,然重骑在后……”说罢,便是一个猛抬头,喝道:

“断不可贸然出战也!”

一番话说来,那帮兵都傻了。

然,那宋粲后一句:

“天寒地冻,敌军无资,不过一日便退!”

那意思就是,你跟他耗麽!他在城外忍饥挨冻,你在城内吃喝不愁,有城墙在,他横不能骑马登城。

然吗此话一出,且听的那校尉一个瞠目。遂哈哈大笑,鄙视道:

“懦夫也,我家将军亲带马军一千冲阵,灭敌于城垣之外。且不须你这配军阵前杀敌。”

此话,且是让那宋粲傻眼。心道,怎的碰上这帮缺心眼的!还将军亲自带队?他死了,倒是个干净。但是,这城也就跟着没了!夏军可是来抢过冬的物资的。没听说过抢东西的还跟你讲斯文。

届时就是一个房屋拆了做柴火,人畜带走当肉菜。一勺捞的一个干干净净。那是一片瓦都不带给你留的!还不胜当时就让他们给屠城了呢!

咦?人还能当肉菜?

哈,倒是你孤陋寡闻,我国历史上也有“两脚羊”,“合骨烂”,有兴趣的去查一下,那玩意且是何物。

这宋粲且在瞠目结舌之时,便见那马鞍准备停当。

那校尉伸了手让手下的亲兵将其拉起上得马去。

坐稳了鞍桥,倒是个不走。却拉了马缰,倒提了马槊,回首看那宋粲一眼。却未说话,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便撒了马缰,领了一标人马飞驰而去,消失于风雪之中。

那宋粲欲追,却忘了颈上的铁链,刚跑两步便被那铁链拽了个跟头。倒是不去看了自家的伤处,赶紧看怀中的宋若,却见她嬉笑却觉是好玩。见那宋若无事,便放下个心来,扯了被勒疼的喉咙颈项,自顾笑道:

“饶是你心大也!”

说罢,又看了那远去的马队于那雪舞中影影绰绰,心下却又见博元校尉嘴脸笑道:

“只身入敌阵,与旷野马战敌军。看似威猛,且是尽忠,实则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