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临兵阵(2 / 2)

心下想罢,便叹了口气,心下埋怨了自家犯贱,倒是配军之身操得这将帅之心。

忽然间发现那宋若还在怀里冻着,便裹紧了那宋若,转身顶了风雪回到草屋内,哈气搓揉那冻红的小手小脸,等那远处的金鼓交鸣。心中暗道:左不过一个时辰……但愿非我所想也。然心下却又道,见个分晓都怎样?且是个与己无关。说是个无关,倒也是个心下惴惴,细细的听那风声。

寒砦城门,城楼上兵士见敌军轻骑杀至,便扯弓拉怒,以箭矢拒敌。

倒是朔风强悍,箭矢飘忽,终是一个无功徒增虚耗。

然,那敌轻骑到得离城门一箭之地,却不冒进,于那一箭之地外盘马挥刀,叫嚷寻衅。

城中弓箭鲜有持重弩者,城墙上,听着邦声如麻,看似箭如雨下。然那箭羽却被那迎面的朔风吹了一个摇摇摆摆,却不见几支落在西夏轻骑阵中。

而此时却是朔风向南,那弩弓射出,到得敌军阵中,便已是力尽而缟素不可穿,倒是鲜见有几支能钉在地上。

西夏兵见了这飘忽无力,那叫嚣更甚。

便又将那沿途虏获的宋朝边民百姓拉到阵前,叫嚷了笑骂那宋军无用,见那些个百姓被那如狼似虎的夏兵按了,悉数斩杀于城下,与白雪中溅出躲躲的血花。

一时间叫骂,诅咒,百姓垂死之声不绝于耳。

城中军民激愤,却无奈于,弓箭逆了风,伤不得这帮蛮夷一个毫分。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号炮凌空炸响。

见那城门洞开,吊桥怦然落下荡起雪雾飞散。

但闻铁蹄踏地,声如滚雷,震撼了人心。

见,一彪人马自那城门飞驰而出。

朔风迎面,猎猎的展了领军大纛,上书“抚远皇城使”。 大纛猎猎,与军前领队,蹚开漫地的雪花,一路杀将过去。

顿时,城楼之上吹角四起,呜咽之声撩人心魄,金鼓声声,震的地动山摇。

只见那纛旗一晃,马队变阵。

两队燕别式排开冲向那西夏兵阵。千余重甲冲阵,两千军马铁蹄踏破碎玉,马尾扬起千层雪,恰似那天军下界,神兵临凡乘云驾雾般的杀将过来。

见那刀枪如林,寒光闪闪。锦旗招展,猎猎如云。听那铁蹄踏地,声如暴雨催花。玄铁的甲胄恰似黑云压城。

马阵踏碎了积雪,纷纷扬扬间,如墙而来。

直慌的对面大白高夏骑兵魂飞魄散,顿时兵阵大乱。

却是一个照面,便有十数斩于马下。

夏军轻骑见事不爽,便是一声呼哨,丢了那些个百姓匆忙后撤。

被救下的百姓便是叩头如捣蒜,口中且是念了满天的神佛护佑自己乱军中得一活命,城中观战的人等顿时群情激涨,兵士奋力击鼓,百姓敲锅打盆,手中实在是没东西的,便是扯了嗓门,拢了嘴,大声呐喊助威。

西夏轻骑且战且退,以骑射袭扰那宋军重骑,尽其奔跑逃命之能事,却也能护了自家的主将,看了自家的大旗做得一个“鸟兽散”。

倒是重甲不怕轻弓,宋军士,功在眼前,又仗了身上的重甲,一路紧追了去,且是不舍功业。

那主将谢延亭杀的兴起,勒马传令那旗牌:

“摇旗!马队分兵三路追之,必将这队轻骑斩杀殆尽!”

旗牌听令,吹手立马。卯足了力气,鼓了腮帮,一声吹角响过,见旗牌将手中的大纛迎风摇了三下。

听了吹角,又见纛旗摇动三下,便知是自家将军令下。

那票重骑便是一个群情激昂,心下只剩那斩获敌首,夺了敌军的纛旗,带回去请功论赏,战场上搏得一个封妻荫子。

奈何那夏军轻骑人轻马快,看似落荒而逃,却在那马上弯弓搭箭扭身骑射竟是来回自如。且在十数步内出箭让那宋军马上重甲无从躲避。那敌军轻骑的弓箭又寻了重甲缝隙之处射来。

于是乎,那宋军中箭落马者颇多。

然,也就这二十几步之内,咫尺之遥,倒是让那宋军的重骑,用尽了力气却也是急急不可得也。

转眼间已追出十数里开外。

前去,便是一个高岗的缓坡。

那战马披了重甲又驮了兵丁,且是跑不多远去。

便是一个个体力不支打了响鼻,任由那军士鞭打呼号且是上不得那缓坡。

此时的谢延亭见状,才觉得不对。

若是敌军溃败,撒开马来,怎的就跑不过他这重骑?

心道:不好,倒是此间有诈也!

想罢,便高声叫道:

“旗牌!摇旗换马!”

身边旗牌官慌忙摇旗,吹手鼓足了力气,又是一个吹角响起。

那重甲骑兵见令,便呼喝了收拢马军。

那带兵的校尉也不用那谢延亭吩咐,便拱手抱拳,踢了胯下坐骑,带了二十人上前,高声呼喝,叫停了前队。喊了一声:

“换马!”

一声令下那重甲兵士且是慌忙了一个个滚鞍下马。然却是个下马容易上马难。

咦?还能上不去马?

肯定上不去!

一路的厮杀奔跑,这兵士体力脱乏不说,身上甲胄往少说了也有七十多斤。你这会儿让他上马?

这就好比先让你先跑个半马,然后背两个25公斤的杠铃片,别说爬楼梯,走几步试试?

这会子能有力气骂娘的都他妈的是英雄好汉!

这人困马乏的,且是任由那校尉曹柯鞭打咒骂,那些个兵士也是上不得马去。

却在此时,那西夏轻骑又至,却不冲阵,便纵了马绕了圈子掠阵,将那手中的弓箭如同飞蝗一般射向那正在换马的宋军重甲。

顿时,马惊人喊乱作一团,马匹兵将中箭者居多。

校尉曹柯见状大怒,呼喝了身边二十余人一路冲了过去,几番斩杀过去,竟被他稳了阵脚。

那谢延亭见此倒是松了口气,刚叫了声:

“鸣金”

话音未落,便感觉脚下的积雪被震了一个下下翻滚。随之,便是其声如鼓,敲的人心慌。

人在愣神,那战马却是灵畜,且能预先感知危险,便是瑟瑟而栗,不能自抑,脱队远遁竟有数十之多。

谢延亭也算是久经战阵,望那校尉大声呼喊了道:

“敌重骑来矣,结兵阵!”

话音未落,却见那高岗之上雾涔涔兵马如林,黑压压铁马如墙。

风雪中,见一大纛呼啦啦展开,上书大夏书文,繁琐而不可辩。

岗下战鼓锥心震人血脉。那阵阵征鼓声中却是一个人喊马嘶。间杂,且有铁链厮磨之声,如铁齿噬骨。

刹那,便见高岗上夏军重骑列阵,黑盔玄甲将那霜雪凝于其上。

见那重甲之上,有蒙了牛皮,且是刺斫不入,铁打的遮面,口鼻间隙处,喷出股股的白烟,森森如阴司饿鬼,蚩尤的鬼魅魍魉。

见那马上,兵将皆用钩索绞联,人虽死马上,而不坠,马虽死,而队不散。

刀兵阵列被那漫天的雪雾裹了,雾涔涔的透出一个杀气四散,黑压压如同乌龙吞城。

那谢延亭看罢便已是个胆寒,愣愣的的望了那雪岗上森森的杀阵,脱口惊呼:

“铁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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