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娄沉声道:“一世为奴,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陈寒远苦笑:“苟活已是不易,何必强求那么多呢。”
“如果有机会为他们争一份自由呢?”
陈寒远神色一凝,旋即嘲弄道:“夏修撰应该知道,空口白牙说的话是作不得数的。看样子你今日来不是为请教,而是——为了当说客。”
被当面点破,夏温娄依旧泰然自若,不见一丝慌乱,“二者皆有吧。比起做说客,晚辈更想知道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您踩过的坑,我总要想法子避开不是。”
陈寒远对夏温娄的话不置可否,“什么都不做,就不会错,不会错,便能善终。”
夏温娄颇为赞同:“您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接着长叹一声:“可惜啊,如果我只出工不出力,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与其被人安排命运,不如自己搏一搏。”
“你想怎么搏?”
“既然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朝堂。那就让他变成我想看到的。”
陈寒远认真的评价:“幼稚,轻狂。”
“之前晚辈的确对前路迷茫,今日与大人聊后,茅塞顿开。有一条路兴许能试试。不过需要大人帮忙才走得通。”
陈寒远眉梢微动:“说说看。”
“狼群不止一个,但您可以帮我找出头狼是谁,您一个个找,我一个个打。没了头狼在,下面定会成为一盘散沙。若这其中有您这样迫不得已才误入歧途的……想必自有分辨的余地。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未尝不可。”
陈寒远心中掀起波涛,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条路。貌似又是真的可以一试的一条路。他低头,盯着着身上的囚服看了许久,再抬眼,周身的气息全变了,仿若换了一个人。
“我帮你,有何好处?”
“您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做到。”
陈寒远直视着夏温娄,声线沉稳:“我要陈家上下平安,免入贱籍。”
夏温娄缓缓吐出一口气,状似为难道:“这个……棘手得很。须得面奏陛下定夺。”
陈寒远按下心中躁意,淡淡应了声:“好。”
夏温娄出来时,萧卓珩还在。
“这么晚了,世子爷怎么不去休息。”
萧卓珩把玩着手中酒杯,懒散开口:“我担心小师弟修为不够,被里面的人吃了。”
夏温娄打了个哈欠:“我明天还要入宫面圣,先走了。”
萧卓珩轻轻“嗯”了一声,权作回应。待夏温娄脚步声渐远,他才扶着桌沿缓缓起身离开。
本以为皇上轻而易举便会同意陈寒远提的条件,没想到夏温娄一提,皇上竟然怒火中烧。
“他哪儿来的脸为他全家求一条生路,还免入贱籍?这些贪腐之人通通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