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象像是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也挥动着长鼻攻向羽青玄,长鼻卷起的狂风掀得羽青玄衣袂倒卷,眼看象牙尖距离她咽喉仅剩三寸。千钧一发之际,她足尖猛蹬象鼻凸起的骨刺,借力腾空而起。游龙剑骤然迸发刺目白光,剑气如实质般撕裂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尖啸。
金刚强巴瞪大铜铃般的双眼,挥起狼牙棒试图格挡,却见那道白光轻易穿透棒身精铁,直劈而下。巨象仿佛感知到死亡逼近,发出悲怆长鸣,象鼻徒劳地挥舞,卷起漫天黄沙。
羽青玄发丝飞扬,白衣浸透鲜血却更显凌厉。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游龙剑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将金刚强巴连同巨象从中劈开。滚烫的鲜血如暴雨倾盆,溅起的碎肉与内脏洒落一地,半截象身轰然倒地,将周围吐蕃士兵压成肉泥。
战场刹那间陷入死寂。吐蕃士兵望着那道屹立在血雨中的白色身影,手中兵器纷纷坠地。寒孤城握着乾坤弓的手微微颤抖,从未有人能凭血肉之躯展现如此恐怖的战力。岳统领目瞪口呆,手中长刀还保持着挥砍的姿势。
就在此时,吐蕃副将的冷箭如毒蛇出洞,裹挟着破空锐响自斜刺里窜来!羽青玄刚才使出惊天一击,脱力的身躯连闪避的余力都没有,只能本能地侧转身体。箭簇擦过胸前,血珠迸溅的瞬间,“噗”地没入左肩,剧痛让她踉跄着单膝跪地,浸透血污的白衣在风中猎猎翻飞。
寒孤城握着乾坤弓的手猛然收紧,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看着那抹摇摇欲坠的白影,他耳中轰鸣如雷,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敌将已死,给我冲啊!”沙哑的嘶吼撕裂喉咙,他狠狠将长弓甩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刀第一个纵身跃下城墙,玄甲在阳光下迸溅着嗜血的冷光。
岳统领的大刀“铮”地斩断最后一名攀爬城头的吐蕃兵,瞥见羽青玄中箭的刹那,虎目瞬间充血。“青玄姑娘挺住!”他挥刀劈开盾牌阵,张猛紧随其后,巨斧抡出的弧线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夏华军望着主帅们舍生忘死的身影,齐声爆发出震天怒吼,如决堤洪水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铁蹄踏碎残敌的哀嚎,刀光剑影间,吐蕃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彻底土崩瓦解。
烛火在牛皮帐内明明灭灭,羽青玄缓缓睁开双眼,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肩蔓延开来。帐顶的牛皮被月光浸透,泛着柔和的乳白光晕,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江南的晨雾里。
“青玄姑娘!”岳统领布满老茧的手突然颤抖着覆上她冰凉的额头,浑浊的眼眶瞬间涌出老泪,“你可算醒了!不然我这老骨头,可怎么有脸回京向陛下复命啊!”他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仿佛方才厮杀时的铁血悍将,此刻只是个心急如焚的中年汉子。
张猛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榻前,虎背熊腰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与尘土:“师傅!你可吓死我了!那日你倒下时,我……我真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大掌死死攥着榻边的被褥。
寒孤城倚在帐柱旁,玄甲未卸,腰间的长刀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垂眸望着羽青玄,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暗潮,半晌才哑声道:“吐蕃军将领被斩,残兵已四散溃逃,你且安心养伤。”话语虽平静,喉结却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羽青玄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她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无力地晃了晃,有气无力地说道:“岳统领,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实在是饿坏了。”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对食物的迫切渴望。
岳统领听后,原本因担忧而紧绷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他连忙应道:“好好好!青玄姑娘,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些热乎的吃食来!”说着,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张猛则依旧守在榻边,看着师傅虚弱的模样,眼眶再次微微泛红,他轻声说道:“师傅,你先歇着,等吃的来了再好好补补。”帐外夜风卷起细沙,在寂静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劫后余生轻叹。
京中,秋风飒飒,金黄的落叶铺满了庄园的小径,却无人驻足欣赏这秋景。安若伊神色凝重地守在青云庄园的工坊内,目光一刻也不离开韦大宝和一众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石气味,与秋日特有的草木气息混杂在一起,透着一丝紧张与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