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科技的边界(1 / 2)

十一月的珠海,南风徐徐,夹杂着海腥味。

我站在\"金雀赌场\"斜对面的华海茶餐厅二楼,借着窗边的位置观察对面的人流。马叔给的那本发黄笔记和铁盒里的小玩意儿,让我这几天睡觉都不踏实。理论归理论,真要上手还得试试水。

\"怎么样?\"我低声问默哥。

默哥叼着根烟,目光却没离开过对面:\"门口保安一胖一瘦,穿制服那个前天刚上岗,眼神飘忽,另一个老油条,每四十分钟抽一次烟。\"他敲了敲面前的报纸,\"摄像头有八个,三个坏的,装样子用。\"

\"那批鬼佬刚走。\"花蕊啜了口咖啡,\"十一点到一点是交接班的空档,里面一个笑面虎姓关,荷官培训不超过两个月。\"

金雀不是什么大场子,比起葡京那种正规军,充其量算个杂牌。主要招揽些港澳商人和倒爷,有钱人嫌它脏,真赌鬼又去不了澳门,就这么不死不活地存在着。正因如此,才是我们试水的好地方。

十点四十,我先进去。推门那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和烟味。地板脏兮兮的,墙纸发黄,天花板挂着两盏过时的吊灯,显得特别寒酸。赌场里人不多,三五成群的港澳口音此起彼伏,烟雾缭绕中,几个荷官百无聊赖地守着各自的台子。

我在角落的百家乐桌前坐下,装作新手的样子,一边点烟一边抬头观察。马叔笔记上说,老式摄像头大多是松下AV-3000或AV-5000系列,有个明显特征——外壳边缘有个螺丝孔,用来调节角度。

按照笔记里画的示意图,这种摄像头在强光直射下会出现盲区,死角就在灯光与摄像头之间的夹角区域。

荷官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脸油光,眼袋浮肿,手法懒散,一看就是通宵熬出来的。我故意小心翼翼地推出几枚筹码,输了两把,故作沮丧,抬头扫视整个大厅,假装纠结要不要继续。

十一点整,花蕊踩着高跟鞋进来,选了我斜对面的位置坐下。她今天画了精致的妆,穿着件大红旗袍,手腕上几个金镯子叮当作响,一看就是有钱的台商太太。荷官眼睛立马亮了,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这里可以抽烟吧?\"花蕊故意问得很大声,同时熟练地从金色烟盒里取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荷官连忙点头哈腰:\"可以可以,女士请随意。\"

就在荷官帮她点烟的时候,我从上衣内兜掏出马叔给的那个\"电波狗\"——这玩意儿跟块肥皂似的,正面有个简陋显示屏,能检测出方圆五米内的电子信号强度。我按照笔记上说的,把它对准天花板,慢慢旋转。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在朝西北方向时猛增,证实了那边确实有摄像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使出了\"影水诀\",这套手法最大特点就是不直接碰牌。

但是这招难就难在必须掌握精准的呼吸节奏和极其细微的手部控制,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摄像头也拍不到实质性动作。但缺点也很明显——成功率不过六成,而且对场地环境要求极高。

花蕊配合得恰到好处。每当我需要行动,她总会制造些小插曲:要么突然惊叹,要么跟荷官套近乎,甚至\"不小心\"打翻筹码。这些都是事先约好的暗号。

第六局,我刚赢下三千多块,忽然感觉背后有异样。抬头看向吧台的玻璃反射面,发现一个瘦高的保安正盯着这桌。更糟的是,天花板的摄像头忽然转动了一下,正对着我这个位置。

默哥不动声色地从我身后经过,假装问路时低声说:\"够了,风头太紧。\"

我点点头,装作手气用尽的样子,故意又输了两把小的,然后站起身,假装去洗手间。花蕊识相地跟上节奏,抓紧时间兑换了筹码,顺便在柜台那耍了会儿大小姐脾气,分散注意力。

三十分钟后,我们在珠海渔人码头一家没名字的茶档碰面。这地方看着破,但做掩护最安全——人多嘴杂,海风呼啸,谁也听不清谁说什么。

\"有人一路跟到国贸大厦。\"默哥点了根红双喜,眉头拧成疙瘩,\"不是场子里的人,手法太业余。\"

\"今天这一出,证明马叔那套还能用,但撑不了多久。\"我叹了口气,把几千块港币往桌上一推,\"关键是效率太低,冒这么大险才赚这点,还不够房租。\"

\"是有人盯上咱们了。\"花蕊突然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那个背电脑包的,在赌场就坐我后面。一直没下注,眼睛就盯着你这边。\"

我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干瘦的身材,大方脸,戴副黑框眼镜,穿着件不合身的格子衬衫,一看就是那种宅得发霉的技术男。此刻正假装看报纸,眼睛却不时飘向我们这桌。

\"要不要处理一下?\"默哥问,手已经摸向腰间。

我正要回答,那小子忽然站起身,径直朝我们走来,脸上那股紧张又兴奋的劲儿,活像个刚出笼的雏儿。

\"打扰一下。\"他声音有点抖,\"我叫阿杰,刚才在金雀...我注意到你们用的是八七式电波探测器?\"

三人齐刷刷戒备起来。默哥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后腰的铁家伙上,花蕊的手指则悄悄捏住了随身带的发卡。